高世德佯怒道:“說吧,你是不是覺得很羞愧?”
毛茅禹看到他又抬起來的巴掌,連忙點頭,“是是是,下官覺得很慚愧!”
“嗯,這才對嘛,也算你運氣好,臨行前義父曾囑咐我出門在外要收斂住性子,不然我非把你打個半死不可!”
‘啊?我這還算運氣好的?’
他眼珠子一轉:“將軍神武不凡,不知哪位大人有如此福氣,竟得您為義子?”
“算你有點眼力勁兒,能看出本將軍的不凡來,本將軍的義父乃是殿帥府太尉。”
‘媽耶,原來這是高俅的義子,怪不得這么跋扈。’
“原來將軍是高太尉的義子,難怪有如此非凡的氣質和膽識,太尉大人的威名,下官在鄉野之間也是如雷貫耳……”
高世德抬手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馬屁,“喏,這張單子你看看。”
毛茅禹呆愣愣的接過單據,上書:賀禮清單明目,和田玉觀音像一座,金鐲一對,銀鎏金嵌寶香爐一座,云錦十匹,官窯青柚藍花瓶一對,琉璃燈具一套,玉石圍棋一套……
“這……”
高世德皺了皺眉,“這你都不懂?你到底是怎么當上知縣的?”
毛茅禹嘴角抽搐。
“你不是想恭賀我嗎?禮物我都給你列出來了,省的你自己準備的不合我心意,你快回去準備吧?”
‘鬼才想恭賀你呢,再說有你這樣列個單子收賀禮的嗎?這特么不是明搶嗎?’
毛茅禹雖然心中委屈,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。
他小心翼翼地賠笑道:“將軍英明神武,打下桃花山,實乃為民除害,下官豈敢有奪功之念。
此番前來,純粹出于對將軍赫赫威名的敬仰之情,探詢將軍的英勇事跡,以資借鑒,便于下官日后更加勤勉地、為百姓福祉盡忠職守。”
高世德用疑惑的語氣問道:“你不是來搶功的?”
‘媽呀!誰敢搶你的功勞啊,那不是嫌命長嗎?’
毛茅禹連忙搖頭。
“臥槽,你不早說,你帶那么多人來,我還以為你是想分我功勞的。”
‘你小子給我開口機會了嗎?上來一腳都把我給踢懵了。’
“不敢不敢!”
“你看這事整的,既然如此,那我再收你的禮物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啊。”
毛茅禹忙不迭地點頭。
“不過咱們也是相識一場,要不,你稍微意思一下?”
“啊~,將軍為我澠池除去大害,下官理應有所表示,只是下官家私有限。”
看著高世德黑下來的臉,他又忙道:“但下官愿傾盡綿薄之力,以表寸心,但愿將軍笑納。”
高世德在關敘月翹臀上一拍,佳人起身遠去。
“哈哈,不錯,你果然有當知縣的智慧,來人,快給毛大人請座奉茶!”
毛茅禹心懷忐忑地和高世德閑聊起來。
不多時,他拍著胸脯道:“將軍放心,下官定會將將軍的功勞如實上報給朝廷!”
“哈哈,好好好,這也到用膳的時間了。
快去準備美酒佳肴,我要和毛大人暢飲。”
“是!”
毛茅禹一刻也不想在山上多待,可他眼中的高世德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,他哪敢貿然拒絕啊。
飯后,高世德笑著道:“毛大人言談風趣,說的話讓人聽了心情舒暢。”
‘我竟拍你馬屁了,你聽著可不舒暢么!’
“呵呵,將軍過獎了。”
“哎~,我竟覺得和毛大人一見如故了。”
“那是下官的榮幸!”
高世德點點頭意味深長道:“嗯,這有些東西啊,它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價值,還是衡量友情的標準,毛大人你覺得呢?”
毛茅禹臉如苦瓜色,“是。”
“哈哈,毛大人果然是個識大體、明大理的人。”
……
澠池縣,縣衙后堂。
毛茅禹的腦袋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,只露出口鼻和眼睛,模樣有些滑稽。
“哎!林姑娘,你的忙我是幫不了了。”
林初音皺了皺細眉,“什么情況?”
“那領軍之人是高俅的義子,不是我能得罪的。”
“高俅的義子?你的傷也是他打的?”
“可不是嗎?為了你的事,我不但挨了一頓毒打,還要破費不少!”
“嗯?”
“你看看,這就是他管我要的禮物單子,這么多貴重禮物,就是把我賣了,我也湊不出啊。”
“啥?他管你要禮物、還列了個單子?”
“可不么,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之人。”
……
宗文輝等人往運城,劉鵬等人直奔劉家莊而回。
運城的宗澤也正一頭霧水,“這些人是高太尉那個義子讓你帶回來的?”
“是啊,爹。”
“那他怎么沒交給澠池的縣衙?”
“澠池縣的知縣倒是想要人,高將軍信不過他…...
高將軍說相信您的為人,還和您神交已久呢!”
宗澤心道:‘一個紈绔子弟相信我的為人我能理解,可還和我神交已久?’
他斟酌著問道:“將這么多女子解救后,是否有人對她們行了不軌之事?”
宗文輝有些驚訝,“爹怎么知道?”
“果然如此!”
“爹,什么果然如此啊?”
“文輝,這高衙內在京都的名聲可不怎么好!”
“呃……爹,您該不會以為是高將軍對那些女子...…這怎么可能?才不是你想的那樣!
高將軍溫爾文雅,儀表堂堂,他怎會做那種事?是他軍中的幾個軍卒,事后都被執行了五十大板的軍法!”
‘感情是我想岔了。’
“這懲罰確實不算輕!”
“爹,您安置她們會不會有麻煩?”
宗澤撫須笑了笑,“你這孩子、想什么呢?爹爹為民做主又豈會怕沾染麻煩,嫌麻煩,放心吧。”
“對了爹,您說高將軍在京城的名聲不太好是怎么回事?”
“呃……小孩子問那么多干嘛!”
“孩兒還小嗎?您認真的?”
宗澤在京城任職過一段時間,對高衙內的大名自然有所耳聞,只是現在似乎與傳聞有所出入,他也不會多說什么。
...……
劉家莊的村頭有村民在翹首以盼,他們看到劉鵬等人的身影,皆歡呼著迎了上去。
“回來了,四郎他們回來了。”
“爹娘,我們回來了!”
“好好,都平安回來了,太好了。”
劉程程一把撲進劉母的懷抱,哇哇的哭了起來,小女娃既想媽媽、此行也被嚇壞了。
村民們好奇桃花山之行都發生了什么,七嘴八舌地詢問,等劉鵬說了事情經過,眾人都不免為他們捏了一把汗。
“天呢,這幫子土匪強盜,果真沒有好相與的。”
“要我說還是咱們四郎吉人自有天相…...”
“回家我就給高將軍立個長生牌牌。”
旁邊一群小孩子也圍成了一團,一個男孩小手插腰,“你們不知道,那位將軍可氣派著呢……”
虎子眉飛色舞地講述著。
“那這么說虎子哥長大就是大將軍的兵了?”
虎子本想謙虛一下的,立馬就有人插話了,“那可不,我早就覺得咱們虎哥異于常人。”
小伙伴們的羨慕、恭維聲讓劉虎神氣十足。
“那什么,咱們練武去,將軍可不收孬兵。”
……
游騎軍又在桃花山上休整了一天。
晚上,小情侶在山寨大廳的房頂上依偎著坐在一起,看著星星,吹著夜風,畫面溫馨甜蜜。
上午,有將士奉命從汴京帶回了一件寶甲,和一些上好茶葉等禮品。
毛茅禹也派人送來了玉佛銀爐等‘賀禮’。
大軍由慕容無敵率領返回京城。
許文杰及五十名將士隨高世德與關敘月前往河中府去了。
兩人共乘一騎,一路上好不膩歪。
“前面人多起來了,被人看到了不好,我要自己騎馬。”
“呵呵,好吧。”
關敘月之前出行有六名護衛、一名女婢,護衛在桃花山折損了四人。
臨近河中府,關敘月的一名護衛先一步進城稟報消息去了。
關府。
管家帶著護衛來到大堂,“老爺,小姐回來了!”
“哦?”
護衛簡單地說了他們一行的遭遇,關千山夫婦都擔心不已。
“女兒沒事兒,你哭什么?”
“我還不是擔心她嗎?”
“哎呀,好了,既是月兒的救命恩人,咱們還是到門口去迎一下吧。”
“你且先去,我把這身常服換了,以免失了禮數。”
關敘月遠遠地就看到父母等在門口,她飛身下馬,一路小跑著撲進雙親懷里。
“爹,娘!”
關千山在她后背拍了拍,關母拉著關敘月上下打量。
“月兒,你沒事兒吧?”
“孩兒沒事兒。”
兩母女抱在一起。
關敘月在母親懷里扭捏地拱了拱,哪有半分遭遇危險的后怕,全是因把情郎帶給二老看的嬌羞。
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,娘可都要擔心死了。”
高世德翻身下馬,他拱手見禮時微微欠身。
“世德見過伯父、和這位姐姐。”
關千山微笑著點頭,聽到這聲姐姐,他拱手回禮的動作一滯,仿佛從額頭滑下三條黑線。
‘這咋還整差輩了呢?’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