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深處的暗河像是一條潛伏在黑暗里的巨蟒,水流湍急得能聽到礁石被撞擊的悶響,像是巨獸在喉嚨里發出的低吼。幽暗的水面上泛著粼粼微光,那光不是天光,也不是靈力,而是水底某種礦石反射的冷光,帶著一股沁骨的寒意,落在人皮膚上,像細小的冰針在扎。
林溪月的白色裙擺在濕滑的巖壁上擦出細碎的聲響,裙擺邊緣早已被泥水浸透,沉甸甸地墜著。她左手死死扣著沈硯的胳膊,右手按在他后腰,指尖凝著的木系靈力像一縷脆弱的藤蔓,正拼命往沈硯體內鉆——可那靈力剛觸到他經脈,就被一股陰寒的氣息絞碎,化作白霧從他毛孔里滲出來,帶著淡淡的腥甜,那是血液被魔氣侵蝕的味道。
“沈硯,撐住。”林溪月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。她能感覺到掌下的身體正在變冷,沈硯的呼吸越來越弱,每次吸氣都像抽風箱似的,胸腔里發出“嗬嗬”的雜音。方才在迷霧谷倉促喂下的療傷丹,此刻在他體內連一絲暖意都散不出來,反而像被扔進了冰窖,迅速失去了藥性。
蘇云走在最外側,離暗河最近。她的青色勁裝褲腳已經被河水濺濕,褲腿緊緊貼在小腿上,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冰涼的布料摩擦皮膚。她時不時回頭,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儲物袋上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袋里的防御符箓已經不多了,最后三張是她壓箱底的“玄冰符”,威力雖強,卻需要時間催動——可身后那兩道氣息追得太近了,近得能感覺到他們靈力掃過巖壁時帶起的風,像刀子一樣刮在后頸上。
“他們速度太快了!”蘇云的聲音帶著氣音,剛出口就被水流聲吞沒了一半。她側耳聽著身后的動靜,心臟在胸腔里跳得像要撞碎肋骨,“周通的靈力威壓……像是一張網,壓得我喘不過氣。你感覺到了嗎?空氣都變沉了,每吸一口氣都像吞了塊石頭。”
云澈走在最后,后背幾乎貼著巖壁。他的長劍斜斜拖在地上,劍刃劃過潮濕的巖石,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,很快又被巖壁滲下的水珠沖散。他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,不是累的,是被身后那兩道凝元境的氣息逼出來的——聚氣七層與凝元境之間,隔著的是云泥之別。對方的靈力像無形的山,壓得他丹田發緊,握著劍柄的手心里全是汗,好幾次差點讓劍脫手。聚氣境修士的靈力還停留在“氣”的層面,只能在體內流轉、外放,而凝元境早已將靈力凝為“元”,厚重如實質,光是威壓就足以讓低階修士經脈刺痛。
“我來斷后。”云澈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,喉結滾動了一下,咽下了涌到嘴邊的腥氣。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,聚氣七層,在凝元境面前和孩童沒什么區別,可眼下除了他,沒人能拖得住這兩人。“你們沿著暗河往前,記住,看到水面泛紅光的地方就拐進去,那里有個漩渦,底下是暗河真正的支流,能通到宗門外的落霞江。”
“不行!”林溪月猛地回頭,鬢角的碎發粘在汗濕的臉頰上。她看著云澈——聚氣七層,這個修為在青云宗外門都只能算中等,連內門的門檻都夠不著,怎么可能擋住凝元境?“周通是凝元境初期,張講師更是凝元境中期!你聚氣七層……”她的聲音哽咽了,后面的話沒說出口,可誰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。
“沒有時間爭了!”云澈突然提高了聲音,目光銳利地掃過前方。暗河在這里拐了個彎,拐角后是一片更開闊的水域,水面上漂浮著幾塊巨大的礁石,像怪獸露出的獠牙。那里地形復雜,或許能讓他多撐片刻。“沈硯撐不了半個時辰了!他體內的魔氣已經過了心脈,再不走,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!”
他的話音剛落,身后就傳來一聲冰碴子似的喝罵:“哪里逃!”
那聲音像是從巖壁里鉆出來的,帶著凝元境靈力特有的穿透力,震得洞穴頂部的水珠簌簌往下掉,砸在水面上,激起一圈圈漣漪。緊接著,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靈力匹練破空而來,那匹練是灰白色的,邊緣泛著淡淡的黑氣,像一條被污染的毒蛇,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,直逼云澈后心!
“小心!”林溪月的驚呼剛出口,云澈已經猛地轉身。他手腕翻轉,長劍橫劈,劍身上爆發出一道微弱的藍光——那是他壓箱底的劍技“流霜”,是他耗費三年才勉強掌握的聚氣境劍招。可這藍光在凝元境的靈力面前,就像風中殘燭,剛撞上那道灰白色匹練,連“鐺”的脆響都沒來得及發出,就“噗”地一聲潰散成光點。匹練炸開的余波毫無阻礙地撞在云澈胸口。
他像被一頭狂奔的蠻牛撞中,整個人往后倒飛出去,后背重重撞在巖壁上。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這次聽得真切,是他左肋的骨頭斷了。云澈悶哼一聲,嘴角涌出的血跡滴落在劍鞘上,迅速暈開一朵暗紅色的花。他掙扎著想站直,卻發現右腿膝蓋鉆心地疼,聚氣七層的靈力在剛才那一撞中幾乎潰散,連站穩都費勁。
“聚氣七層?”周通緩步走了過來,銀白長袍在幽暗洞穴中格外顯眼,衣擺掃過潮濕的地面,帶起一串水珠。他低頭看著云澈,眼神里的輕蔑像針一樣扎人,“就憑你,也敢攔我?”他瞳孔深處隱隱有黑氣在流轉,像兩條細小的蟲在爬,“識相點就束手就擒,否則別怪我捏死你像捏死只螞蟻。”
張講師跟在他身后,手里把玩著一柄折扇。那折扇本是象牙骨的,此刻卻泛著一層灰黑色,扇骨邊緣在靈力灌注下變得鋒利如刀,反射著水面的冷光。他看著云澈,眼神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:“李老有令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。云澈,你這點微末修為,頑抗不過是多受些苦。”
林溪月扶著沈硯,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。她能清楚地看到周通和張講師的脖頸處,那里的皮膚下隱隱有黑氣在流動,像脈絡一樣,隨著他們的呼吸微微起伏。那黑氣與沈硯體內的氣息一模一樣,只是更濃郁,更凝練——他們果然被魔氣侵蝕了,而且侵蝕的程度比想象中更深。可更讓她心頭發涼的是云澈的處境,聚氣七層面對兩個凝元境,連一絲勝算都沒有。
就在這時,暗河水面突然劇烈翻涌起來。“嘩啦”一聲巨響,水花濺起三尺高,打濕了所有人的衣襟。之前被周通打傷的那頭黑水猿竟帶著數頭同類從水中躍出,它們體型龐大,渾身覆蓋著濕漉漉的黑毛,獠牙外露,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闖入領地的眾人。最前面的那頭黑水猿左肩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正是方才被周通所傷,此刻傷口周圍的黑毛都豎了起來,喉嚨里發出“嗬嗬”的威脅聲,顯然是被周通剛才的靈力余波驚擾了族群。
“孽畜!”張講師皺眉,手腕一翻,折扇“唰”地展開,扇尖直指最前面的那頭黑水猿。他顯然沒把這些三階妖獸放在眼里,折扇一揮便要拍飛對方——凝元境修士對付三階妖獸,本就該是碾壓。
可就在他折扇即將觸及黑水猿的瞬間,云澈突然動了。
他知道自己硬拼必死無疑,只能賭一把。
“就是現在!”他低喝一聲,聲音因為斷骨的疼痛而嘶啞。他猛地將體內僅存的一絲聚氣靈力全部注入腳下,潮濕的巖壁被震得粉碎,無數碎石像冰雹一樣朝著周通二人擲去。這一下幾乎抽干了他的靈力,眼前陣陣發黑,可他沒有絲毫停頓,身形如箭,借著碎石的掩護,竟朝著黑水猿群沖了過去!
他這一步踏得極險,幾乎是貼著一頭黑水猿的利爪沖過去的。那黑水猿的爪子帶著腥氣掃過他的肩頭,撕開了一道血口,深可見骨。可他連眉頭都沒皺,反手一劍刺向另一頭黑水猿的眼睛——他根本不是要殺妖獸,而是要把自己扔進獸群里!只有借著這些妖獸的體型做掩護,他才能多活片刻。
“找死!”周通怒喝,周身靈力瞬間化作一道淡灰色的護盾,擋開了迎面而來的碎石。可等他破掉碎石時,云澈已經鉆進了黑水猿群,身影被幾頭龐大的妖獸擋住,只能看到一柄閃爍著微弱靈光的長劍在獸群里艱難地攪動,時不時帶起一片血雨。
混亂中,林溪月立刻反應過來。“走!”她低喝一聲,和蘇云架起沈硯,轉身就往暗河旁一處狹窄的石縫鉆去。那石縫藏在一塊巨大的礁石后面,僅容兩人并行,是云澈昨日探查地形時特意記下的隱蔽處——當時他還笑著說“說不定哪天能用來躲宗門的罰跑”,沒想到此刻竟成了救命的稻草。
石縫里又黑又濕,巖壁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,踩上去腳下打滑。林溪月和蘇云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沈硯弄進去的,三人擠在一起,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,還有外面傳來的靈力碰撞與妖獸咆哮。
“云澈他……他就是在拼命!”蘇云背靠著冰冷的巖壁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她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,能聽到黑水猿的慘嚎,能聽到折扇劃破空氣的銳響,還能聽到周通憤怒的吼聲——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,像一張無形的網,勒得她喘不過氣,“聚氣七層……他怎么可能撐住?”
林溪月沒說話,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沈硯。少年的臉已經白得像紙,嘴唇卻泛著青紫色,眉心那道被魔氣侵蝕的黑紋正一點點往眼角蔓延。她咬了咬牙,突然抬起右手,食指在齒間用力一咬。
“溪月!你干什么?”蘇云驚道。
“沒時間解釋了。”林溪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指尖滲出的鮮血珠滾落在沈硯眉心。那是她的本命精血,蘊含著林家血脈里最精純的木系靈力,能暫時壓制一切陰邪之氣。果然,鮮血落在沈硯眉心的瞬間,就像水滴入了滾油,“滋”地一聲化作一道淡金色紋路,那紋路像活過來似的,迅速往四周蔓延,所過之處,沈硯臉上的青紫色竟褪去了少許,呼吸也平穩了一些。
可林溪月卻晃了一下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本命精血損耗,讓她頭暈目眩,靈力也跟著紊亂起來,指尖的木系靈力差點潰散。
“你……”蘇云剛想說什么,外面的戰斗聲突然變了。
原本雜亂的咆哮和碰撞聲里,多了一種詭異的嗡鳴。那嗡鳴像是無數只蟲子在振翅,又像是某種東西被點燃時發出的聲響。緊接著,就是黑水猿凄厲到不似獸類的慘叫,那聲音里充滿了恐懼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“不能再耗下去了!”張講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急躁,折扇急揮的聲音密集得像雨點,“這暗河連通外界,若讓他們跑出去,李老怪罪下來,你我都擔待不起!”
“急什么。”周通的聲音響了起來,比剛才更低沉,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回響,像是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,“一群畜生而已。”
話音剛落,外面突然爆發出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氣。那黑氣像是從周通的毛孔里滲出來的,瞬間籠罩了他全身,原本銀白的長袍被染成了灰黑色,連他的頭發都泛起了一絲詭異的青黑。他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,那些漂浮在半空的水珠剛靠近他三尺之內,就瞬間凝結成冰,“咔嚓”一聲碎裂成粉。
“魔氣……助我速戰速決!”周通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,他緩緩抬起右手,掌心凝聚著一團旋轉的黑氣,那黑氣里隱隱能看到無數細小的人影在掙扎,發出聽不見的哀嚎。
“他瘋了!”蘇云捂住了嘴,眼睛瞪得滾圓,“他在主動催動魔氣!”
林溪月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能感覺到那團黑氣里蘊含的力量,那力量遠超普通的凝元境靈力,帶著一種能吞噬一切的霸道——那不是正道修士該有的力量,那是徹頭徹尾的邪力!而云澈,一個聚氣七層的修士,在這樣的力量面前,連抵擋的資格都沒有。
“死!”周通猛地一掌拍出,那團黑氣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,帶著撕裂靈魂的尖嘯,瞬間掠過水面。沖在最前面的三頭黑水猿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,就被鬼爪撕成了碎片,黑血混著碎肉濺了一地。更可怕的是,鬼爪的余波并未消散,像一道黑色的閃電,狠狠撞在躲在獸群后的云澈身上!
“噗——”
一聲悶響從外面傳來,緊接著就是身體撞在巖壁上的沉重聲響,那聲音里帶著骨骼碎裂的脆響,聽得石縫里的兩人心膽俱裂。
石縫里的林溪月和蘇云同時一顫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,連呼吸都忘了。
“云澈!”林溪月的聲音帶著哭腔,下意識地就要沖出去,卻被蘇云死死拉住。
“別去!”蘇云的聲音也在發抖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,“出去就是送死!他……他是想讓我們活著出去啊!”
外面,云澈緩緩從巖壁上滑落在地,胸口塌陷了一塊,嘴角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半片衣襟。聚氣七層的靈力在剛才那一擊下徹底潰散,經脈像被無數根燒紅的針在扎,周通那掌里的黑氣正順著血液往四肢百骸鉆,所過之處,血肉都在僵硬、變冷。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模糊,眼皮重得像灌了鉛。
他掙扎著抬起頭,看向周通。此刻的周通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,周身黑氣繚繞,眼神狂熱而空洞。可云澈的目光卻落在了他掌心殘留的黑氣上——那黑氣里散發出的陰寒氣息,與沈硯體內、與李老身上的氣息,一模一樣!
“果然……”云澈咳出一口血沫,血沫里混著碎裂的內臟,“周通也被魔氣侵蝕了……不,他是主動擁抱了魔氣!”
周通一步步朝他走來,黑氣繚繞的手掌緩緩抬起,眼底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。對他來說,碾死一個聚氣七層的修士,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。
躲在石縫里的林溪月死死咬住嘴唇,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。她看著外面那道熟悉的、此刻卻蜷縮在地上的身影,看著周通那只即將落下的鬼爪,指尖的木系靈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——她知道自己出去也擋不住那一掌,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云澈死在那里。聚氣七層又如何?他也是活生生的人,是為了掩護他們才落到這般境地!
就在這時,沈硯突然動了一下。
他原本緊閉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,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向云澈的方向,嘴唇翕動著,似乎想說什么。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從他眉心的血紋里滲出來,那光芒很淡,卻帶著一種溫暖的力量,像一根細小的引線,瞬間纏上了林溪月的指尖。
林溪月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——那是她的本命精血在呼應!沈硯還有意識,他在用最后的力氣提醒她什么!
她猛地看向四周,目光落在石縫深處。那里更黑,更窄,似乎還有一條通往更深處的岔路,是剛才情急之下沒注意到的……
外面,周通的鬼爪已經離云澈只有三尺遠了。那黑氣帶來的陰寒,讓云澈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結了一層白霜。
“云澈!”林溪月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,聲音穿透石縫,清晰地傳了出去,帶著撕裂般的尖銳,“左后方!那處松動的巖壁!”
云澈渾身一震,渙散的意識瞬間清醒了一瞬。他猛地看向自己左后方的巖壁——那里果然有一塊巨大的巖石,邊緣與周圍的巖壁之間有一道細微的縫隙,顯然是松動的!那是他之前探查時發現的,本想留著做退路,沒想到真的能用上。
幾乎是本能地,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,像條離水的魚一樣,猛地向左側翻滾過去。這一下牽動了全身的傷口,劇痛讓他眼前一黑,差點暈過去。
“嗤——”
周通的鬼爪擦著他的后背落下,狠狠拍在巖壁上。那塊堅硬的巖石瞬間化作粉末,露出了后面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!
“找死!”周通怒吼,轉身就要追上去。他沒想到一個聚氣七層的廢物,竟然還能躲過去。
“攔住他!”張講師的聲音突然響起,帶著一絲驚慌。他指著暗河水面——不知何時,又有數十頭黑水猿從水里鉆了出來,這次它們的眼睛不再是猩紅,而是泛著一種詭異的灰黑色,顯然也被周通散發出的魔氣激怒了,正瘋瘋癲癲地朝周通撲來。
周通被獸群纏住,暫時無法追擊。
云澈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,連滾帶爬地鉆進了那個洞口。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后周通憤怒的咆哮和黑氣擦著洞口飛過的灼痛感,可他不敢回頭,只能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,朝著更深的黑暗爬去。聚氣七層的靈力早已耗盡,此刻支撐他的,只有那口氣。
石縫里,林溪月看著云澈消失的方向,緊繃的身體終于軟了下來,順著巖壁緩緩滑坐在地。蘇云扶著她,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慶幸,還有更深的擔憂——聚氣七層的云澈,在暗河更深處的未知險境里,還能撐多久?而他們,又能逃到哪里去?
外面的戰斗還在繼續,黑水猿的慘嚎、周通的怒喝、張講師的折扇聲交織在一起,在幽暗的洞穴里回蕩,像一首絕望的挽歌。暗河的水流依舊湍急,水面上的冷光忽明忽暗,映照著巖壁上未干的血跡,也映照著三個年輕人在絕境里掙扎的身影。聚氣七層的微光,在凝元境與魔氣的陰影下,顯得那么微弱,卻又帶著一絲不肯熄滅的執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