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如濃稠的墨汁,將林宇徹底包裹。他緩緩睜開雙眼,眼前卻仍是一片漆黑,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。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住,勒得生疼,身后傳來陣陣麻木感;腦袋上蒙著的黑布密不透風,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;嘴里塞著的破布帶著刺鼻的霉味,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令人作嘔的氣息。
林宇努力調整著呼吸,試圖適應這令人窒息的黑暗。身下的木板隨著車廂的搖晃吱呀作響,顛簸間,他的膝蓋重重磕在硬邦邦的車壁上,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。而腳邊那個軟軟的物體,隨著搖晃不時蹭到他的小腿,那微弱的體溫,讓他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—— 會是葉夢珠嗎?
時間在黑暗中變得扭曲而漫長,林宇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時間的牢籠。他時而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,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般難熬;時而又覺得不過才一刻鐘,一切都還在剛剛發生的瞬間。在這混沌的時光里,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開始在腦海中梳理整個事件。
“拐子拍花?絕不可能。” 林宇在心中暗自否定,“哪有拐子連成年男子都拐賣的?況且這時代也沒有器官交易一說。” 排除了這個可能性,他的眉頭皺得更緊,心中只剩下一個答案 —— 仇人尋仇。他剛進入蜀地,沒有得罪的能買通江湖人物尋仇的人啊。
“到底是誰?” 林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疼痛讓他愈發清醒。一個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,卻又都被他一一否定,謎團如亂麻般纏繞著他,讓他頭痛欲裂。
就在林宇陷入苦思之際,車廂突然劇烈搖晃起來,仿佛遭遇了猛烈的撞擊。緊接著,外面傳來叮當的兵器撞擊聲和火槍發射的聲音,金屬碰撞的火花似乎都能透過黑布,在他眼前閃爍。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悶哼聲,有人受傷倒地的聲音清晰傳來,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血腥味。
突然,黑布被猛地扯掉,刺眼的光線讓林宇下意識地閉上雙眼。待他慢慢適應光線,一個二十幾歲、劍眉冷目的女子出現在眼前。女子眼神凌厲,透著一股英氣,她不由分說,一手一個將林宇和葉夢珠拎起,粗暴地扔上馬背。隨后,她利落地翻身上馬,朝著太陽西沉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林宇回頭望去,只見四五名熟悉的士兵正與三名劫匪激烈混戰。打頭的士兵,林宇雖叫不出名字,但每次在小課堂講故事時,他總是搶在第一排,是不折不扣的鐵桿粉絲。此刻,他們的臉上滿是堅定與決絕,手中的兵器揮舞得虎虎生風,身上卻已多處負傷,鮮血浸透了衣衫。
“大人……” 那名士兵一邊奮力抵擋劫匪的攻擊,一邊大聲喊道,“綁你的是柳如煙,江湖號稱‘錦江飛燕’她…… 啊……” 話未說完,一聲慘叫響起,他的肩頭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,鮮血如噴泉般涌出。
林宇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,他死死盯著柳如煙,雙眼通紅,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。柳如煙卻不慌不忙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,伸手掏出他嘴里的破布。“呸呸呸…… 放了我的弟兄,不然老子這輩子跟你沒完,不死不休!” 林宇聲嘶力竭地怒吼道,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。
“哈哈,你能活幾天呢?你想拿什么來對付我?” 柳如煙晃著手中的短劍,眼中滿是輕蔑,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。
林宇回頭,望著仍在浴血奮戰的士兵們,心中一陣絞痛。“聽我的命令,所有人都給我退回去,不要無謂的犧牲……” 他高喊著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隨后,他冷冷地看向柳如煙:“你要多少錢?開個數出來吧……”
“哈哈哈,錢?老娘要兩百萬兩,你給得起嗎?” 柳如煙的笑聲尖銳刺耳,充滿了挑釁。
“好啊,你這是成心不想跟我談了?” 林宇眼神一凜,轉頭對著身后喊道,“后面的弟兄們聽著,給趙猛帶話給我滿江湖發帖子,老子開出 200 萬兩的高價,買柳如煙全家的命,順便把他家的祖墳給我刨了……”
“是……” 士兵們齊聲回應,可沒有一人后退半步。他們眼神堅定,手中的兵器揮舞得更猛了,仿佛要用生命守護林宇。
柳如煙被林宇的狂妄徹底激怒,她惡狠狠地將破布重新塞回林宇嘴里,猛地一拉韁繩,馬匹嘶鳴著向前沖去。林宇望著越來越遠的戰場,心中滿是無奈與愧疚。四周的山巒在夜色中如巨獸般矗立,道路愈發陡峭難行,在這沒有路燈、沒有路標的古代夜晚,他不知道自己將被帶往何處,也不知道等待他的,會是怎樣的命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