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沒有掙脫他的鉗制,只是抱著手臂,以一個冷漠的眼神看著他。
“什……什么?”柏溪的聲音干澀喑啞,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和茫然。
明明……明明就在幾個小時前,他當著全世界的面宣布他們在交往時,她并未反對。為什么?!
“這個‘戀愛’游戲到此為止?!眴沃邦H為好心的重復了一遍。
“為什么?”柏溪再也維持不住溫柔的外表,眼神中閃過一絲壓抑的瘋狂。
“比賽已經開始,”單知影攤開手,動作優雅卻透著無情的理所當然,“繼續下去毫無意義。”
“而且,”她微微歪頭,那張精致的臉上浮現一絲無辜,“你的方法,現在看來……”
紅唇輕啟,話語冰冷刺骨,“毫無用處。”
“不……”柏溪的手臂猛地收緊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仿佛想將她融入骨血里。
“比賽還沒結束,我們可以……可以嘗試別的方法?!?/p>
“比如?”單知影微微挑眉,等著他繼續開口。
柏溪對上她冷漠的視線,心底一陣刺痛。
他抿了抿唇,修長的手指曖昧地拂過她纖細的腰線,聲音低啞誘惑,“**……也是感情的一種。”
他微微俯身,灼熱的氣息刻意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,帶著**裸的勾引,“我們……假戲真做,如何?”
“我會確保柏家所有的資源、人脈、財富……全部為你所用?!?他頓了頓,聲音更低,帶著獻祭般的蠱惑,“包括我。”
這是一個足以讓無數人瘋狂的承諾。頂尖藝術世家的全部底蘊,加上他本人,這個無數人仰望的存在。
然而,回應他的,是單知影抬手,動作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遲疑或留戀,撥開了他放在腰際的手。
“可惜……”她一字一句道,“我對你,沒興趣?!?/p>
她甚至不屑于再多看他一眼,轉身,留給他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。
柏溪僵在原地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,心臟帶著窒息的痛楚。
那張俊美的臉慘白如紙,上午在全球鏡頭前宣示主權帶來的那點虛假的甜蜜和掌控感,此刻被徹底碾碎,只剩痛苦的絕望。
他柏溪,賠上整個柏家,把自己作為交易品,竟然只換來一句輕飄飄的“沒興趣”?
“這段時間……你就……沒有一點點的心動?”他干澀的喉嚨里最后發出這句破碎的質問。
那些專注凝視他、仿佛他是她整個世界的眼神?那些溫言細語的甜蜜?難道全是精湛的演技?
“當然。”
單知影甚至沒有回頭,徹底擊碎了他最后一絲幻想。
柏溪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她冷漠決絕的背影,猛地轉身,幾乎是逃離般快步沖出門。
他的腳步凌亂踉蹌,仿佛多停留一秒,他的驕傲會徹底崩塌,暴露那不堪一擊的心臟。
柏溪離開后不久,晚宴邀請函便由組委會送達。
當單知影再次出現在晚宴大廳門口時,她已換上一襲簡約卻不失高雅的純白色露肩長裙。
黑色長發隨意挽起一個松散的發髻,幾縷碎發慵懶垂落頸側,褪去了幾分舞臺上的凌厲,多了幾分月光般的清冷,美得驚心動魄。
她的出現,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。
此刻的她,就是行走的話題。門口的記者閃光燈瘋狂閃爍。
“單小姐!請問創下預選賽歷史紀錄,您此刻的感受如何?”
“單小姐!能否透露一下后續比賽的選曲方向?是否會挑戰更高難度的作品?”
“單小姐!柏先生是否在您的音樂道路上給予了關鍵性的指引和幫助?”
“……”
問題如潮水般涌來,單知影神色未變,只是微微抬起手,拒絕了所有的采訪。
她徑直穿過記者形成的包圍圈進入宴會廳。
大廳內相對安靜些,流淌著舒緩的古典樂。
不少參賽選手向她投來或敬佩和探究目光,但都保持著藝術圈特有的矜持與距離。
單知影取了一杯侍者托盤上的紅酒。她無意融入任何寒暄的圈子,目光掃過人群,落在了不遠處連接著露臺的拱門。
露臺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,晚風帶著涼意。她朝那邊走去。
然而,腳步剛靠近露臺入口,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身形高大、氣息冷硬的保鏢便攔住了去路,眼神中帶著警告。
單知影腳步微頓,纖長的睫毛抬起,目光越過保鏢看向露臺深處那個背影。
那人身姿挺拔如松,穿著一身華貴的深色禮服,僅僅是背影,就散發著一種久居上位的,令人無法忽視的尊貴與疏離感。
似乎是察覺到身后的動靜,那人緩緩轉過身。
是相里茴。
她那張美得近乎完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深邃的眼眸視線落在單知影身上。
她并未開口,只是對著領頭的、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極淡地抬了抬下巴。
“殿下……”管家模樣的男人面露難色,似乎想勸阻,但在相里茴那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下,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。
他無奈地揮了揮手,保鏢們訓練有素地后退一步,讓開了通道,但警惕的目光依舊鎖定在單知影身上。
露臺的空間瞬間只剩下她們兩人。
相里茴沒有靠近,也沒有寒暄。她從旁邊的桌上取出一個鉑金鑲邊便簽本和一支同樣奢華的鋼筆。
她垂眸,修長的手指在便簽上快速書寫,動作優雅流暢。
寫畢,她撕下那張便簽,并未走近,而是用指尖輕輕一推。
紙上只有一行字,筆鋒遒勁有力,帶著一種內斂的鋒芒。
“很精彩的演奏?!?/p>
單知影只是伸出兩根手指,輕輕拈起那張便簽,動作隨意得仿佛只是拾起一片落葉。
“謝謝,公主殿下?!?/p>
“公主殿下”四個字,她咬得格外清晰,帶著一種近乎直白的試探。
然而,相里茴的臉上依舊平靜,甚至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……興味?
她再次拿起那支鋼筆,書寫著什么。
她把便簽再次推到單知影面前,上面寫著四首曲名。
1. 《德魯帕協奏曲》
2. 《尋途》
3. 《ParadiSe》
4. 《斯特西第五鋼琴奏鳴曲》
每一首曲子,都是神作。是技巧與情感表達并存,無數鋼琴家窮極一生也難以真正征服的試金石。
單知影的目光掃過這四行字,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冰涼的欄桿。
她微微挑眉,再次看向相里茴,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刻意試探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。
“哦?” 她拖長了尾音,帶著一絲了然,“公主殿下這是……直接對我‘明牌’了么?”
這是一封極具挑釁和自信的戰書。
相里茴終于動了。
她緩緩站直身體,月光勾勒她挺拔而充滿壓迫感的輪廓。
她微微俯身,將最后一張紙條夾在指尖,眼神緊緊盯著單知影。
“讓我看到……你的全力以赴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