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湘靈收回笑容,抿了抿嘴道,“我......”
褚梵晝牽著她的手來到廚房,“我做飯的時候你說吧,天大地大沒有填飽你的肚子大?!?/p>
顧湘靈失笑道,“好吧。”
她頓了頓道,“我回了趟家?!?/p>
褚梵晝不經意的皺眉,每次妻子回娘家后回來心情總是不好,但這次更加明顯。也許顧湘靈自己沒有發(fā)覺,褚梵晝早在不知不覺中能更敏銳的感知到她的情緒了。
“你說寫小說真的有這么不堪嗎?”顧湘靈眼中充滿迷茫,在母親的質問下,她竟也開始懷疑自我。
可褚梵晝只覺得心疼,“說出這話的人才更為不堪?!?/p>
顧湘靈笑道,“可是說這話的人是你丈母娘?!?/p>
褚梵晝面無表情的把海鮮送上蒸鍋,“那又如何,我并不改變自己想法?!彼墓亲永锞褪悄恐袩o人的人,這是權利賦予他的底氣,就算是丈母娘又如何,說的直白些,沒有顧湘靈,申如貞不可能成為褚梵晝的丈母娘。
顧湘靈把今天發(fā)生的事和褚梵晝說,褚梵晝聽得眉頭直皺,他讀書那會怎么沒察覺到申老師這么老古董封建呢。
褚梵晝夾了塊辣炒章魚送進顧湘靈嘴里,“這件事我來解決吧?!?/p>
“啊,你要幫我解決嗎?”顧湘靈驚訝道。
褚梵晝雖然在做飯,但一直用余光關注著顧湘靈,他想象中的傷春悲秋都沒出現(xiàn),顧湘靈很堅強也很勇敢,頂多只是失落。
“嗯,我總不可能一直吃你的軟飯。”褚梵晝這話還真沒說錯,自從龐家倒臺、蓮白的身份被小范圍曝光后,有一部分人私下里都覺得褚梵晝是在吃他妻子的軟飯。
當然這只是一個笑話,畢竟褚家下一任繼承人不可能真的吃軟飯。但這話雖然夸大其詞,卻是個實話。褚梵晝調崗后功績累累,這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的就是顧湘靈,某種意義上來說,撇開褚梵晝自身能力不談,他確實有吃軟飯的嫌疑。
褚梵晝知道顧湘靈為什么沒有太過失落,他查過妻子的過去,也知道她受過什么苦。失望是一遍遍積累的,從前是忽視,現(xiàn)在是謾罵。
比起從前的傷害,現(xiàn)在的謾罵對顧湘靈來說倒沒太大的沖擊力了。顧湘靈不是心靈脆弱的人,相反她很堅強,她在大學時期也有過一陣迷茫期,為什么別的同學有家長車接車送,有父母噓寒問暖,她卻沒有呢。
后來她試圖在書中找答案,書中自有顏如玉、書中自有黃金屋,最終還真給她找到了。
她看過不下百本的中外文學典著并且悟出了一個道理,她明白了不是所有父母都愛子女的。也許她的父母是愛她的,但卻沒有愛到那么深,沒有愛到能和平常人家父母的愛比肩的程度。
人只要擁有豐富的精神世界,得到充足的精神寄托,那么某些傳統(tǒng)意義上看來十分重要的人也可以變得不那么重要。
于是早在讀大學的時候,顧湘靈便自己告訴自己,她要堅強,她不是非得要父愛母愛,親情也不只有父愛母愛。
于是褚梵晝心里有了底,處理起這件事兒來也更得心應手。褚梵晝深知清官難斷家務事,尤其是他這女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外人,那么他這個外人就更不便出頭。
那他可以讓能出頭的人來。
“喂,是我,爸爸。”褚梵晝撥通了電話。
顧父那頭似是在忙,但接到女婿的電話他還很開心的,“梵晝啊,有什么事嗎?”
“倒也沒什么事兒,是這樣的,今天湘靈心情有些不好,我多嘴問了一句,她一開始怎么也不肯說,但她煞白的臉色實在是讓我擔心,我再三逼問下她終于說了。”褚梵晝很懂得如何鋪墊,“今天她去看媽了,兩人好像起了什么爭執(zhí)?!?/p>
顧父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下去了,他深知妻子的頑固執(zhí)著,他也再三和妻子告誡過,女兒大了,就放開些手吧。我們曾經沒有好好照顧女兒,現(xiàn)在已經為時已晚,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打擾、不拖她后腿。
可是妻子怎么也聽不進去,妻子或許是老師當久了,性子變得過于強勢,因而每次女兒回來總是和妻子說不了幾句話。他自己的女兒他清楚,顧湘靈的性子是溫柔和善的,也是有禮數(shù)的,若不是妻子說了太過難聽的話,湘靈是不會傷心至此的。
果然褚梵晝下一秒便說道,“湘靈寫書的事兒我是知道的,她寫的書被出版、還被改編成電視劇了,您應該也聽說過,《浮云一別十五年》和《紅酆》?!?/p>
顧父愣在原地,他當然聽說這兩部劇了,前一部他們醫(yī)院的小年輕們可喜歡了,后一部他今年剛剛看過。顧父在醫(yī)院工作,醫(yī)院也是有黨支部的,黨支部要求黨員們看《紅酆》,顧父也去看了。
他沒想到的是這兩部劇竟都與他女兒有關,他第一反應是他女兒也太厲害了,他為他女兒驕傲。
“湘靈對我的工作幫助很大,我對她的副業(yè)絕對予以支持。只是媽媽她好像不是這么想的?!瘪诣髸儼焉耆缲懥R顧湘靈的那些難聽話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父。
顧父越聽臉色越青,心中對顧湘靈的愧疚也就越深重。最后褚梵晝還加了一句,“我想著您更懂湘靈些,湘靈回來后頗有些神思不清,我實在是擔心,才給您打了這個電話。媽她有些話確實是重了些,這些話我父母是絕不會對我和湘靈說的。我也實在是沒了辦法,畢竟是長輩,媽那里還只能是您多費心了?!?/p>
顧父被女婿說的臉色青黃青黃的,褚梵晝話里話外都在護著他女兒,這些話言下之意是申如貞這個母親做的不稱職,如若不是長輩,褚梵晝不會這么客氣。
顧父又能說什么呢,一邊是愧疚的女兒,一邊是不聽勸的妻子。他向來幫理不幫親,他只能愧疚道,“湘靈那里麻煩你多照顧,我會和如貞說的。還有......還有若是湘靈有時間的話,我想給她回個電話?!?/p>
“多謝您?!瘪诣髸儝鞌嗔穗娫挕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