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家宏心中警鈴大作,暗罵一聲“老狐貍!”,但臉上立刻浮現出無比真誠、甚至帶著點您太見外的笑容:
“林叔您這話說的!那必須的!等我們真要有什么動作,肯定第一時間找您商量!”
“有您這位地產界的老前輩坐鎮指點,我們這些后輩心里才踏實啊!”
他拍著胸脯,信誓旦旦地承諾著。
至于這個承諾到時候兌不兌現?
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現在嘛,空頭支票開出去穩住這個老滑頭,毫無成本。
林永盛人老成精,豈能看不出徐家宏那點心思?
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冷嘲,但臉上笑容依舊燦爛:
“好!那林叔就等著小徐總的好消息了!”
他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徐家宏的手。
“到時候,各憑本事,合作共贏嘛!”
說完,便轉身離開了包廂,留下一個深沉的背影。
他明白,真到動手時,誰能從這塊大肥肉上咬下多少,就看各自的手段了。
······
在拿到中海銀行這個關鍵信息后,徐家宏的行動效率便可以更高一些。
憑借徐家在中海根深蒂固的關系網,特別是與中海銀行高層千絲萬縷的聯系,他很快就通過特殊渠道,拿到了陸陽在該銀行的詳細貸款資料。
當那份打印著數字的報告放在徐家宏的紅木辦公桌上時,即使他早有心理準備,心臟仍像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!
報告清晰地顯示:
東山麓園項目,陸陽貸款6.1億人民幣,雍華府項目陸陽貸款3.34億人民幣!
僅在中海銀行一家,陸陽的住房抵押貸款總額就達到了驚人的 9.44億人民幣!
“9.44億……”
徐家宏喃喃自語,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那串長長的、觸目驚心的數字,指尖竟有些微微發涼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種近乎恐懼的興奮交織著沖擊他的神經。
他們徐家,被外界稱為包租公家族,玩了幾十年的地產杠桿游戲,自詡深諳此道。
但此刻,看著陸陽這近乎瘋狂的借貸規模,徐家宏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……自愧不如!
徐家購置核心商鋪時,首付比例通常控制在30%-50%的安全線內,講究的是穩健長流。
而陸陽呢?
他用不到一個億的首付,就撬動了近十億的資產!
杠桿率高得令人頭皮發麻!這哪里是投資?這分明是在走鋼絲!是賭徒式的孤注一擲!
“瘋子……真是個瘋子……”
徐家宏盯著報告,眼神復雜,既有對陸陽膽魄的震驚,也有一種獵人終于鎖定獵物致命弱點的狂喜。
“在這個瘋子面前,我們徐家……倒真像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了。”
這句自嘲,道盡了他此刻五味雜陳的心情。
······
在這個草莽與機遇并存的年代,能在中海這片風云激蕩之地掙下一份偌大家業的,無一不是嗅覺敏銳、手段老辣的梟雄。
當徐家宏暗中對陸陽磨刀霍霍之時,林永盛也對陸陽這個年輕人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。
這份好奇,不僅源于陸陽鯨吞東山麓園1000套房產的“壯舉”,更摻雜著林永盛自己對徐家宏目的的窺探。
畢竟徐家宏既然已經盯上了陸陽,那么他相信徐家宏總歸是有點什么消息才會將目光放在陸陽身上。
徐家宏能夠做的事情,他林永盛自然也可以做。
林永盛在中海地產界沉浮多年,關系網絡盤根錯節。
他利用自己的人脈,很快便拿到了陸陽在中海銀行和中海商業銀行兩家機構的貸款檔案。
這效率,甚至比徐家宏還快了幾分。
當兩份沉甸甸的報告擺在林永盛面前時,他的心情比徐家宏更為復雜。
“十六點六二億……”
林永盛喃喃自語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眼中既有對陸陽膽魄的震驚,更有一種極度的妒忌。
“好大的氣魄!好狠的手筆!后生可畏……!”
林永盛喃喃自語道。
但商人的本能很快壓過了情緒,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:如此巨債纏身,陸陽的命門究竟系于何處?
幾乎與徐家宏同步,林永盛的目光也死死鎖定了同一個地方——東新區國泰期貨公司。
根據陸陽銀行轉賬記錄,陸陽的資金基本上都是來自于東新區國泰期貨公司。
對于林永盛、徐家宏這類與銀行系統關系深厚的傳統商人來說,獲取銀行內部的貸款信息,雖需費些周章,卻仍在他們熟悉的規則和人情網絡內可以操作。
然而,期貨市場,對他們而言卻是另一個光怪陸離、充滿賭徒和瘋子的陌生世界。
他們本能地鄙夷那個圈子,平日里避之不及,自然談不上建立有效的高層人脈。
上層路線走不通?沒關系。蛇有蛇道,鼠有鼠道。
在這個信息保護意識薄弱、內控松散的年代,金錢就是最直接有效的通行證。
林永盛和徐家宏,心照不宣地將觸角伸向了期貨公司的下層:
比如前臺交易員和客戶經理,這些人直接接觸客戶賬戶,日常工作中瞥見、記錄關鍵數據易如反掌。
豐厚的信息費足以撬開他們的嘴。
還有就是后臺運維人,這些人掌握系統核心權限。
此時許多系統的安全防護形同虛設,內部人員查看甚至導出特定客戶記錄并非難事。誘人的報酬或承諾總能找到突破口。
在真金白銀的猛烈攻勢下,防線迅速瓦解。
關于陸陽在國泰期貨賬戶的關鍵信息,重倉做多滬銅、大致的建倉成本線、當前令人瞠目的浮動盈利規模。
如同被剝開的洋蔥,一層層呈現在了林永盛和徐家宏的案頭。
這信息雖非精確到分毫,卻足以讓他們看清陸陽在期貨市場上的“印鈔”能力,以及評估這能力是否足夠支撐那16.62億的債務大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