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棠在一旁聽的冷笑起來:“夫人真是個好嫡母啊,隨口就給我編了個重病在身的由頭,你一直都是這樣謊話張口就來嗎?真不知道你這些年,編了多少謊話欺騙父親!父親,您以后可要當(dāng)心了!”
祁氏轉(zhuǎn)過頭,裝出一副慈母的模樣:“棠兒,你就別挑撥離間了,我這么編也是迫不得已,而且也是為了你好啊!你頂著一張腫脹的臉,去了國公府也沒面子不是?你姐姐冒著巨大的風(fēng)險替你去國公府,你還不趕緊謝謝你姐姐的救場?”
沈晚棠真后悔方才只打了祁氏兩耳光,她剛才就該多打幾下的。
“我臉上的腫脹,這是誰害的?夫人下手打我的時候,猙獰狠厲,要不是父親來的及時,你怕是要生生的把我打死吧?還說是為了我好,騙鬼呢?”
“既然姐姐去國公府還要冒巨大的風(fēng)險,那我這個做妹妹的怎么好意思?姐姐不要去了,還是我去吧,帶上冰,一路上敷著臉,等到了國公府,紅腫也就消退了。”
沈晚棠說著,看向沈觀年:“父親覺得如何?國公夫人還等著女兒救命呢,女兒得快些走了。”
沈觀年卻眉頭緊皺,壓根兒沒搭理她,他看著沈茗萱,目光閃爍,似乎在權(quán)衡讓大女兒頂替二女兒去國公府的利益夠不夠抵消風(fēng)險。
沈晚棠見他遲疑,心里很想笑。
她當(dāng)然不可能去國公府,她已經(jīng)知道那小廝不是國公府的人,也知道那封信根本不是顧千寒寫的。
她上輩子臨摹了顧千寒那么多字,對他的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。
信上那些字寫的確實(shí)像顧千寒的字,但也僅僅五成像罷了,這模仿的還不如她模仿的像呢,她寫的怎么也有九成像的。
但是,她不去歸不去,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,否則她毫不反抗,一點(diǎn)兒都不生氣,一點(diǎn)兒也不爭搶,她的好爹好嫡母好姐姐都該起疑心了。
沈茗萱則生怕沈觀年被沈晚棠說動了,她急忙上前,抱住沈觀年的胳膊搖晃撒嬌:“父親,您就同意讓女兒去吧,女兒絕不會給父親丟臉的,而且,不管國公府給了女兒什么謝禮,女兒一樣不要,回來之后,全部送給父親!”
沈觀年心里頓時舒坦了不少,看沈茗萱也覺得格外的順眼,還是這個女兒貼心懂事,哪像沈晚棠,防他跟防賊似的!
但他嘴上卻道:“我又不是貪那點(diǎn)兒東西,什么謝禮不謝禮的,主要是你得能治好國公夫人,不然去了也白去。”
“原來父親是擔(dān)心這個啊,您真是不知道女兒的真本事啊,女兒平日里只是低調(diào),不喜張揚(yáng),我不像妹妹那樣,會點(diǎn)東西就到處嚷嚷,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。其實(shí)女兒學(xué)醫(yī)術(shù)很有天賦呢,治好國公夫人還不是手到擒來?”
沈茗萱是真的完全不擔(dān)心治不好顧夫人,洛煙的醫(yī)術(shù)厲害著呢,到時候把人全都屏退,讓洛煙給顧夫人醫(yī)治,醫(yī)治好了,自然就是她沈茗萱的功勞!
見沈觀年還是猶豫不決,她又抱著他的胳膊下了一劑猛藥:“父親,倘若女兒這趟國公府之行,能讓國公夫人喜歡女兒,那女兒就先替父親跟國公夫人要一個官位,比您原先的官還大!如何?”
沈觀年心頭狠狠一跳,他語調(diào)都變了:“萱兒,這話當(dāng)真?!”
沈茗萱微笑,滿臉孝順的模樣:“自然是當(dāng)真,父親養(yǎng)大了女兒,如今正是女兒該報答父親的時候了。”
“父親遲遲無法官復(fù)原職,女兒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可惜女兒無能,一直沒有機(jī)會幫父親。”
“如今機(jī)會來了,女兒拼盡一切,也要替父親爭取一個官位來,父親才華橫溢,滿腹經(jīng)綸,不該賦閑在家,就該去朝堂施展才華,實(shí)現(xiàn)人生抱負(fù)!”
沈觀年聽完這些,簡直猶如大夏天吃了冰酪一樣舒爽暢快。
他伸手摸了摸沈茗萱的頭,不吝稱贊:“好!這才是我沈觀年的女兒,孝順,懂事,貼心,為父沒有白疼你!你比你妹妹強(qiáng)太多了!”
沈茗萱得意的看了沈晚棠一眼,見沈晚棠臉色難看,她神清氣爽:“父親,那國公夫人那邊……誰去呀?”
沈觀年大手一揮:“你去!”
沈茗萱頓時大喜:“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,你去了之后,若是國公夫人問起來為什么換人了,你就說你妹妹病了,怕把病氣過給她,這才迫不得已換成了你。”
沈茗萱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,她低下頭,一臉乖巧:“父親放心便是,女兒知道怎么說。只是國公府派來的那個小廝那邊……女兒該怎么辦呢?”
沈觀年看了一眼沈晚棠,冷哼一聲:“這個好辦!棠兒,你把你的衣裳脫了,換給你姐姐!”
沈晚棠一臉震驚:“父親,您怎么能做出這種貍貓換太子的事?!姐姐根本不會醫(yī)術(shù),而且國公府點(diǎn)名要的人是我,我不同意換姐姐去!我要去國公府!”
沈茗萱陰笑著走到她身邊,上手就扒她衣裳:“妹妹,姐姐這可是替你去冒險的,你不感激我,怎么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?你可真沒有良心啊!來人啊,快幫我把她衣裳脫了!”
沈晚棠哭了起來:“父親,您縱容姐姐這樣欺負(fù)我,就不怕傳揚(yáng)出去毀了您的名聲嗎?父親,求您救救我,我才是應(yīng)該去國公府的人啊!”
沈觀年卻看都不看她,徑直往外走去:“我先去打點(diǎn)一下國公府那個小廝,你們這里動作麻利些。”
他說完,便不顧沈晚棠死活,直接出去了。
一刻鐘后。
沈茗萱便穿著沈晚棠的衣裳,換了跟沈晚棠一樣的發(fā)髻,戴了沈晚棠戴的銀簪,帶著沈晚棠的兩個丫鬟琴心和杜鵑,去了前院。
沈觀年已經(jīng)特意讓人把前院的燈都滅了,只留了一盞燈籠。
黑燈瞎火的,那小廝也看不清沈茗萱的臉,只看到衣裳一樣,發(fā)飾一樣,丫鬟也是沈晚棠的丫鬟。
而且她們姐妹倆本來也有些相像,身形也都一樣纖瘦,雖然沈晚棠身量要比沈茗萱略微高一些,但沈茗萱特意穿了厚底鞋,如今粗略一看,不熟悉她們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是哪個。
“二小姐,請吧,我們國公府的馬車已經(jīng)在外頭等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