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棠聽著他的話,看著他的背影,臉色有些發黑,她心里甚至隱隱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。
她不怕壞人絞盡腦汁,她就怕她爹這樣的蠢人靈機一動!
什么叫演的像?他這是要讓她演什么?
“琴心。”
“小姐?”
“叫三水盯緊了我父親,他有任何異動都要來告知我,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想出了什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!”
“是,小姐,奴婢這就去找三水去!”
接下來,一連幾日,沈家都風平浪靜,甚至美好的讓人覺得古怪。
沈觀年見誰都笑呵呵的,白日里去府衙當值,夜里回來給沈晚棠準備嫁妝,時不時的還要將她叫去書房叮囑一番,送三兩樣寶貝物件,一副父慈女孝其樂融融的景象。
他要演,沈晚棠自然也陪他演,不管他給什么,她都毫不客氣的拿著,再說幾句漂亮話,也就算應付過去了。
沈觀年給她準備的嫁妝全都虛的很,甚至他原來想著給她準備三十六抬嫁妝就行了,可后來還是覺得她到底是嫁的是一等一的高門,嫁妝太少了,他這個當爹的臉上無光。
所以他絞盡腦汁的給她又添了一些亂七八糟不值錢的東西,硬是湊了六十四抬嫁妝。
沈晚棠看過自己的嫁妝之后,忍不住暗暗搖頭,可真是難為沈觀年了,居然把每一抬嫁妝都弄的空了大半,只管數量好看,不管質量如何。
雖然說她跟顧千寒情分非同尋常,他也絕不是那種因為她嫁妝少就會看不起她的人,可國公府里其他人不會這么想,叫人看到她的嫁妝是這副模樣,不知道要怎么笑話她呢!
好在她手里如今有些銀子,鋪子每天也都在賺錢,她還能給自己添置些東西。
別的不說,最新的衣料她還是可以多拿一些,把每一抬嫁妝都塞滿一些。
再帶一些銀元寶,到了國公府之后,少不了要用銀子的地方。
轉眼間,半個多月過去了。
沈晚棠在自己的嫁妝上花了些心思,但也沒有花太多心思,畢竟這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,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她只是略微有些憂愁,因為她對親爹那所謂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依舊毫無頭緒,他這回居然十分沉得住氣,連貼身服侍他的三水和三土也沒透露半點消息。
婚期眼看著越來越近,沈觀年卻一直按兵不動,每天沉浸在官復原職的快樂中。
九月十五,一大早,國公府派人送來了聘禮。
沈晚棠看了一眼長長的聘禮單子,就知道這不是國公府準備的,這是顧千寒親自準備的。
聘禮擺滿了她的小院兒,小院兒擺不下了,只好又擺在院子外頭,由丫鬟看守著。
沈觀年送走了國公府的人之后,來沈晚棠這邊看聘禮。
看完之后,他十分眼熱:“國公府果然富可敵國,聘禮竟送這么多奇珍異寶!棠兒啊,你兩個哥哥尚未娶親,你出嫁又耗空了家里的銀子,不如這些聘禮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就被沈晚棠打斷了:“父親不是說哥哥們不是您親生的嗎?”
沈觀年臉色一僵:“胡說什么,我那都是氣話而已。”
“既然是您親生的兒子,那自然也是我親哥哥,想必哥哥們也不好意思搶親妹妹的嫁妝吧?傳出去哥哥們沒臉見人,哦,父親怕是也會沒臉見同僚。”
沈觀年臉色更難看了:“什么嫁妝,你的嫁妝我不是都給你準備好了嗎?這些是國公府送來的聘禮!”
“父親說笑了,現在誰家還克扣夫家送來的聘禮啊,不是都當做嫁妝一起給女兒送去夫家嗎?這可是女兒將來在婆家立足的本錢呢!父親是覺得我年輕不懂事,想騙我?我再不懂事,也不至于連這些都不知道,這可是三歲孩童都知道的禮制。”
沈觀年不由咬牙,剛要強行扣留國公府送來的聘禮,不給沈晚棠做陪嫁。
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轉瞬間就改口了:“也罷,你說的也有道理,這些東西,就一并充作你的嫁妝吧!”
沈晚棠覺得奇怪,按照她對沈觀年的了解,他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這么多好東西,怎么會突然就松口了?
不對勁,太不對勁了!
她不動聲色的試探:“父親當真愿意把所有聘禮都給我當陪嫁?不留下一些?”
沈觀年臉上浮現出慈愛的模樣,他擺擺手:“不了,不留了,正好我嫌六十四抬嫁妝有些少,加上這些,怎么也有一百二十八抬了,這樣以來,你也算是有京城數一數二的豐厚陪嫁了!”
他又開始演了,沈晚棠也演,她一臉感動的道:“父親果然疼愛女兒,竟給女兒準備了這么多嫁妝,明日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呢!”
沈觀年笑容滿面:“你知道為父疼愛你就好,將來可不要忘了我對你有多好,哪怕嫁了人,也要常回娘家,也要記得孝順我,記得照顧你娘家的兄弟們。”
沈晚棠也笑:“父親放心,女兒心里都記著呢!”
“行,你記得就好,你忙你的吧,我府衙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“父親慢走。”
沈晚棠看著沈觀年的出了院子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。
“琴心,叫三水跟緊他,他今日明明休沐,怎么會去府衙?他忽然出門,肯定有鬼。”
琴心點點頭,趕緊出去找三水去了。
日暮時分,整個沈府已經掛滿了紅燈籠和紅綢,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——祁氏還在禁足,沈觀年不在家,府里的事現在都是沈晚棠在管。
所有人都忙忙碌碌,只有沈晚棠一個人坐在書案前不緊不慢的翻看賬本,計算最近半個月的盈利。
鋪子里的料子都是她來定的,作為一個重生了兩次的人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來會流行什么花色、什么材質。
再加上表哥如今對她言聽計從,她讓進什么貨,他就進什么貨,她說進多少,他就進多少,兩個人配合之下,不過短短一個半月的工夫,她的鋪子就已經有了一萬三千九百二十兩的盈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