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完了!”
念頭剛閃過腦海,我立刻惡狠狠瞪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大壯:
“你亂碰什么?!”
若不是他魯莽觸碰玉傭,怎會陷入這般絕境?
按常理,他這老手不該如此毛躁,怎么……
沉重的墓門正轟然閉合……
“你……”
大壯被我吼得一愣,隨即臉上涌起蠻橫之色,眼神仿佛在說:你個被迫下來的,也配教訓我?
“都閉嘴!想活命就找別的出路!”
紅姐厲聲喝止,眼中對大壯的無奈幾乎溢出。眼下絕非推諉之時。
那些翠綠的玉傭,此刻竟如活物般動了起來。
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噠”聲,動作僵硬卻目標明確地朝我們攻來!
它們竟能分辨活人方位!
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梁。
這些玉傭究竟是什么鬼東西?!
玉傭手中的玉矛大開大合,帶著凌厲的風聲刺來。
“你不是懂風水?快說,該走哪道門?!”
紅姐一邊沖我喊,一邊閃身避開刺擊,反手將匕首狠狠刺向當先的玉傭。
“鏘——!”
刺耳的摩擦聲響起。
鋒利的匕首非但沒在玉傭身上留下半點痕跡,反震之力差點傷了紅姐的手腕。
果然如她所言,這玉石堅硬無比!
“艸!不就是幾塊破石頭嗎?怕個鳥!”
大壯面露不屑,瞅準一個機會,猛地矮身抱住一具玉傭的腰身,雙腿肌肉虬結,竟硬生生將其抱離地面,狠狠砸向另一具。
“砰!”
兩具玉傭轟然倒地。
大壯臉上剛露出喜色,下一秒卻目瞪口呆。
那倒地的玉傭,竟如同提線木偶般,扭曲著重新爬了起來!
“墓室布局暗合八卦!生門……是那道門!”
我格開面前的玉矛,目光疾速掃過幾道緊閉的石門,迅速鎖定目標。
八卦陣勢清晰可辨,生門位置似乎顯而易見。
可一股強烈的不安隨之涌上心頭——太順利了!
若設計如此精巧的機關,只為困死不懂風水之人?
這解釋未免牽強。
難道……
“那還等什么?!走啊!”
紅姐悶哼一聲,被玉矛掃中肩頭,踉蹌后退數步才穩住身形,臉色發白。她體力漸有不支。
情勢危急,容不得多想。
我當機立斷,朝選定的石門沖去。誰
落在后面,誰就得挨打。
奔跑間,腳下青磚傳來輕微的下陷感。
心念電轉間,我猛地醒悟:
這些玉傭能鎖定目標,莫非就靠這遍布地面的感應機關?!
若真如此,這設計簡直精妙絕倫。
剛沖到石門前,紅姐腳下的一塊青磚“咔嚓”一聲深陷下去——機關觸動。
“轟隆隆——!”
沉重的石門應聲升起,露出后方深不見底的黑暗通道。
“婆婆媽媽的,進去!”
大壯性子最急,率先踩著臺階沖了進去。
紅姐與我飛快對視一眼,無奈緊隨其后。
身后,玉傭群已如潮水般涌至,再無退路。
厚重的石門緩緩落下,隔絕了外面的殺機。
“咔嚓……”
腳下傳來清脆的碎裂聲。
我低頭用手電一照,
“嘶——”
一股涼氣直沖頭頂!竟是一塊腐朽的頭蓋骨!
胃里一陣翻騰,我下意識想扶墻穩住心神,手卻摸到一片坑洼尖銳的觸感。
定睛細看,整條通道的墻壁竟凹凸不平,布滿棱角。
絕非尋常墓道。
更駭人的是,那嶙峋的壁面上,赫然鑲嵌著森森白骨!
黑洞洞的眼眶,仿佛正幽幽地凝視著我~
“我靠……”
一句粗口本能地脫口而出。
“啪!”
一只冰涼的手猛地按在我肩上。
紅姐穩住身形,嘴唇幾乎貼到我耳廓,聲音帶著冰冷的警告:
“再一驚一乍,信不信我把你嵌進去陪他作伴?”
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。
想起她之前的隱秘,這威脅絕非空談!
有時,活人比死人更可怕!
三道光柱掃過,通道全貌清晰起來:
兩壁白骨嶙峋,雜亂地鑲嵌在尖銳的巖石中,不知曾有多少亡魂葬身于此。
空氣中,隱約傳來細微的液體流動聲。
“你確定……這盡頭是生門?”
饒是紅姐見多識廣,目睹此景,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。
這哪里是生路,分明是通往地府的回廊!
“這……”
我心頭一緊,飛速回憶方才的疏漏。
壞了!
當時只注意到墓室頂端一處凸起,以為是建造瑕疵。
現在才驚覺,這些石門的位置,竟是以那凸起為頂點,倒置的八卦布局!
所謂的“生門”,實則是……
心知自己判斷錯誤,眼中驚慌一閃而過。
但此刻認錯于事無補,只會讓他們苛責自己。
我猛地轉身,目光灼灼地逼視紅姐,語氣斬釘截鐵:
“怎么可能?!我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?故意選條死路?!”
氣勢迫人,竟逼得紅姐下意識后退半步,后背抵上冰冷的骨壁。
她被我吼得一愣,震驚過后,抿了抿紅唇,竟帶上一絲委屈:
“我……我又沒怪你……那么大聲做什么……”
危機暫時壓下。
我暗自松了口氣,但神經繃得更緊,這確是死門無疑。
“雖是生門,卻也需‘置之死地而后生’,萬萬不可大意!”
我放緩語氣,給出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提醒道。
兩人聞言,果然不再多言,只是神色凝重地點點頭。
通道死寂,唯有三人壓抑的呼吸和腳步聲。
這份寂靜,反而比之前的打斗更令人心頭發毛。
未知的動靜,往往意味著更恐怖的殺機。
不知走了多久。
“你們看!”
我的手電光定格在前方。
通道盡頭,三只灰撲撲的陶罐靜靜擺放在一堵嚴絲合縫的石墻前。
除此之外,別無他物。
我們小心翼翼靠近。
罐子外觀別無二致,周圍亦不見任何機關痕跡。
“莫非……開啟石墻的機關就在其中一個罐子里?”
紅姐蹲下身,凝神觀察。
“這還不簡單?全砸了不就完了!”
大壯擼起袖子就要動手。
我伸手攔住他,搶在他發飆前開口:
“砸是要砸,但得一起!同時動手!”
三人正好一人一個,若有危險,也有反應余地。
眼下,這是唯一的選擇。
三人迅速站定位置。
大壯顯得焦躁不安,顯然還記掛著生死未卜的弟弟二壯。
“踢!”
紅姐一聲令下。
“咔嚓!咔嚓!咔嚓!”
三聲脆響幾乎同時爆開!
預想中石墻開啟的景象并未出現。
相反,被踢破的罐子里,緩緩流出銀亮粘稠的液體……
“是水銀!”
紅姐瞳孔驟縮,聲音發緊。
“罐子……在動!”
我驚呼出聲。只見另外兩個破罐中,傳出令人頭皮發麻的“窸窸窣窣”聲。
緊接著,密密麻麻、油亮漆黑的甲蟲如同噴涌的黑潮,瞬間涌出。
“媽的!尸蟞!快退!”
連一向莽撞的大壯,此刻臉色也瞬間煞白!
難怪此地白骨累累。
這些尸蟞被罐中餌料吸引,盤踞于此,靜待著驚醒它們的“食物”!
三個罐子,竟無一活路!
死門!徹頭徹尾的死門!
水銀毒氣與尸蟞蟲潮,雙重絕殺!
我們狼狽退回緊閉的石門處,徒勞地撞擊著,石門紋絲不動。
身后,那令人窒息的“沙沙”聲如影隨形,越來越近!
心瞬間沉入谷底。
難道真要葬身于此,成為這白骨墻壁的一部分?
千鈞一發之際。
紅姐眼中閃過決絕,猛地抽出匕首,毫不猶豫地在右手掌心劃開一道深深的血口。
她一步搶上前,將涌出的鮮血奮力向前揮灑。
神奇的事情發生。
那洶涌如潮的尸蟞蟲群,觸碰到飛濺的血滴,驚恐地畏縮后退,形成一片短暫的真空地帶!
鮮血順著她的指尖滴落,在死寂的通道里顯得格外刺目。
紅姐臉色蒼白,卻強撐著,急促地低吼道:
“砸旁邊的墻壁!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