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行瞇了瞇眼睛,“由你自查?那豈不是讓賊子有了喘息的機會?”
王思思心里有些急了,連忙開口“嬪妾絕無此意!可貿(mào)然查宮,只怕旁人會誤會嬪妾,落人口舌。”
林清顏卻緩緩補了一句:“皇上英明,若是宮人真有不軌,娘娘縱然用心,也未必能察覺。反倒由東廠查清楚了,更顯得公正。”
這話說得似在體恤王思思,讓王思思不好反駁。
她憤恨的瞪了一眼林清顏,這哪來的宮女,屢次三番與她作對。
張姑姑順勢接道:“皇上,既然銀簪已在御前,那便讓東廠查個明白,好堵住這悠悠眾口。”
蕭景行也下了旨“此事交予謝宴吧。三日之內(nèi),朕要一個結(jié)果。”
眾人齊齊回道:“皇上圣明。”
王思思臉色煞白,心中焦急萬分。
但皇上既已下旨將案子交予謝宴,再辯解只會顯得欲蓋彌彰。
殿外傳來太監(jiān)的通傳:“太后娘娘駕到。”
王思思眼前一亮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太后扶著宮女的手走進殿內(nèi),掃過御前眾人,目光最終落在王思思身上。
“哀家聽說,皇上正在查長公主之事?”
蕭景行起身溫聲道:“回母后,正準備讓謝宴好好查查,也好還云冉清白。”
王思思連忙上前:“太后娘娘明鑒!嬪妾真不知什么簪子,是有人蓄意栽贓!”
她刻意放大了聲音,想借太后的威勢讓皇上收回成命。
只是她算錯了,太后最是疼愛蕭云冉,如今有了翻案的機會又怎會輕易放過。
“皇上讓東廠查也好,謝宴辦事素來公正。”
“若真的查清楚了既能還長公主清白,也能讓后宮少些閑言碎語。”
說罷,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王思思。
“王常在,你既是玉華宮的主位,就該配合謝宴查案,若真有人栽贓陷害,哀家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。”
這話像一盆冷水,澆得王思思徹底涼了。
她張了張嘴,想再說些什么。
郭和見蕭景行又露出不耐的神色,適時開口:
“王常在,太后和皇上還等著議事,您先退下吧。”
王思思只能僵硬地再次屈膝,轉(zhuǎn)身時狠狠剜了林清顏一眼。
若不是她屢次插嘴,皇上或許還會松口讓她自查,如今連太后都發(fā)了話,自己得快些回宮清理些東西了。
林清顏站在華嬪身后,垂著眸假裝沒看見她的目光。
華嬪待王思思退下后,才湊到太后身邊。
“太后娘娘說的是,讓謝公公查最公正,省得有人在背后嚼舌根。”
太后笑著點了點頭,今日御前的事她都聽人說了。
她轉(zhuǎn)身看向蕭景行:“這宮女看著倒機靈,方才說的話也在理,華嬪是個會挑人的。”
蕭景行看了林清顏一眼,面色松動。
“確實懂規(guī)矩,往后讓她多在御前伺候吧,也能幫著打理些瑣事。”
太后點點頭,“御前也該多些機靈的人了。”
兩人說得快,讓華嬪一愣,這是什么意思?
林清顏立刻屈膝謝恩。
這讓華嬪的心情更加復(fù)雜。
回鐘粹宮的路上,華嬪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來。
剛到殿內(nèi),華嬪便猛地轉(zhuǎn)身,質(zhì)問道:“今日之事是你早就算計好的是不是?”
“你故意勾引皇上,就是想去御前伺候?”
林清顏早就在路上想好了對策,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。
“請娘娘明鑒,奴婢也只是偶然發(fā)現(xiàn)那支簪子,并沒有要邀功的心思啊。”
她面色惶恐,以華嬪這不穩(wěn)的的性子,她是真怕她生氣。
皇上今日這話也讓她有些猝不及防,但又在情理之中。
上次在鐘粹宮她就已經(jīng)看出了皇上的心思,只是缺一個契機罷了。
“本宮看你是在鐘粹宮憋久了,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!”
華嬪聲音大,嚇得身旁服侍的宮女都不敢說話。
“娘娘明鑒,奴婢若真有二心,何必當(dāng)著娘娘的面說出來?奴婢不過是想著替娘娘掙個好名聲,讓皇上覺得娘娘教下人教得好。”
華嬪顯然不信,對于皇上有關(guān)的問題,她的腦子向來好使。
“你休想誆騙本宮。”說罷她立刻抬頭,對周圍的宮女說道:
“來人啊,給本宮將她拖出去,看日后鐘粹宮還有沒有這樣的狐媚子!”
身邊的宮女剛想上前,林清顏立刻開口:
“娘娘,奴婢剛在御前露了面,若此時在鐘粹宮出了事,怕是會讓皇上和太后起疑!”
“旁人議論起來,怕是會說,娘娘善妒啊!”
四周的宮女面面相覷。
林清顏平日里對她們極好,她們也不愿做個忘恩負義的人。
華嬪盯著她怯懦的樣子,忽然想起那日生辰宴上她不顧一切跪到自己身旁為她辯解。
又想起她悉心照料她的起居,屢屢為她出謀劃策......
她知道眼下不好處置她,面色稍微緩了緩。
“你當(dāng)真沒有那樣的心思?”
聽見這話,林清顏便知道還有回旋的余地。
“當(dāng)真沒有,奴婢生是鐘粹宮的人,死是鐘粹宮的鬼!”
華嬪閉了閉眼,再次睜眼時語氣已軟了三分。
“你起來吧。”
林清顏抬頭,眼尾泛紅。
“娘娘放心,待案子查清后,皇上只會覺得娘娘大度,連身邊的宮女都懂得顧全大局。”
華嬪聽見這話,冷哼一聲。
“本宮自然知道。”
說罷語氣有些酸溜溜的:“日后皇上若是傳你你便去吧。別給本宮丟臉就是。”
林清顏跪在原地,聽著腳步聲進了內(nèi)殿,這才緩緩起身。
不多時,春菊見殿內(nèi)的氣氛緩和,手里捧著杏仁酪進了殿內(nèi)。
“娘娘,剛從小廚房取的杏仁酪,加了您愛吃的桂花蜜。”
華嬪坐在內(nèi)殿的軟榻上,看了一眼殿外的林清顏。
“杵在那兒做什么?還不快過來伺候本宮?”
語氣依舊帶著幾分倨傲,可卻比方才軟了不少。
林清顏依言走過去,接過春菊遞來的白瓷碗,心里也松了半截。
“娘娘,方才在御前,郭公公同奴婢說了,奴婢依舊是鐘粹宮的人,只是偶爾會傳召罷了。”
華嬪抬眼看她。
“沒讓你搬去御前當(dāng)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