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開院門,從里面出來的,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,不起眼,尋常,更別提什么姿色之類的。
可在驢大寶眼里,卻見到了另外一幅光景。
在女人背后,跟著一只,五六米高的灰黃毛大狐貍,狐眼瞇成一條縫,正冷冰冰在望著驢大寶呢。
當然,這只狐貍不是實體,是個氣壯的虛影。
“你就是三姑吧?”
驢大寶點了點頭,禮貌問道,目光卻一直都盯著女人背后虛空。
“對,我叫余三娘,村里人大多也都喊我‘三姑’。”
女人點頭,臉上不喜不驚,倒是看到桑念蕊的時候,臉上勉強擠出了絲笑容,貪婪一閃而過。
“姑娘,生的好生精致。”算是一句稱贊話。
驢大寶緩緩從余三姑背后大狐貍虛影身上,收回目光來,看向余三姑,道:“呂桃村驢大寶,今夜叨擾,是為了李大勇媳婦吳秋菊的事情。”
余三姑眼神淡然:“哦,因為他們兩口子啊。”既不意外也不慌亂,想了想說:“要不,兩位進家來坐坐?”
“那就叨擾三姑了!”
驢大寶抱了抱拳,給桑念蕊使了個眼色,兩人跟著余三姑,往院里面走去。
桑念蕊跟在驢大寶身邊,她沒想到,叫‘三姑’的神婆,竟然會這么年輕,看著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,雖然人長的普通,可年紀絕對不大。
余三姑把兩人領到一間擺著供桌的屋子里,供桌上擺著三樣點心水果,前面香爐香剛燒到一半,供桌后面掛著一尊仙風道骨的畫像,卻是人身狐尾,而且畫像的眼睛鼻子嘴稍顯別扭。
“三位坐吧!”
桑念蕊聽到這話,心里一驚,她沒想到這個‘三姑’,竟然也能看到小呂蕊的存在。
驢大寶臉上倒是沒什么異樣,在木質椅子上坐了下來,這間屋子應該就是專門會客,給香客們看事情用的地方,并不是普通睡覺用的屋子。
余三姑用一次性紙杯,倒了三杯水,分別放在驢大寶桑念蕊,呂蕊三人面前。
然后她才坐到了主家的椅子上,說道:“李家那個媳婦,為人潑辣跋扈也就算了,可千不該萬不該,都不該下毒作孽,最后還用她婆婆相逼,殺了狐家的子嗣,所以,她死的不冤枉。”
驢大寶手輕轉著紙杯,平靜說道:“幾個月以前就發生的事情,可為何她是現在才死呢?”
余三姑皺了下眉,道:“閻王叫人三更死,誰能留人到五更,她壽命擺在這里了,早死不得,晚死也不行。”
“呵呵!”
驢大寶笑起來,略帶嘲諷的說道:“如果是按陽壽來算,那吳秋菊的壽數還有,也不應該是今年死啊。”
余三娘看向驢大寶,沉著臉說:“那閣下是什么意思?要為了吳秋菊,跟我余三姑清算清算?”
驢大寶臉上笑容不改,看著她道:“你要這么著想,那清算清算也并非不可,九局招牌,又不是審不了你,咋,真以為胡家的招牌,能抗住九霄神雷,擋的了官家大獄?”
話音一出,余三姑臉色就變了。
沉默稍許,才輕聲改口道:“不是那個意思,俺一個鄉下婦人,也沒有那個膽子。”
驢大寶見好就收,笑著點頭道:“那就好,這不是沒上綱上線,奔著要治罪來嗎,就是先來打聽打聽,畢竟是死了人,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,事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,我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,就把事情掀過去,不查了,你說對吧?”
余三姑沉默著點頭,眼神轉動,像是在思緒對策。
驢大寶笑著道:“那就說說吧,吳秋菊到底是怎么死的,死了,又為什么要把她煉成水尸,還有,這幕后指使的人是誰。”
再次抬手,指了指余三姑背后虛空中那只灰黃毛大狐貍:“還有這只雜毛狐貍,是哪座山頭跑出來的,什么時候出來的,都得說說!”
驢大寶早就看出來了,以余三姑的道行,以及她家這個香堂的薄厚程度,指定是請不來這種級別的護堂仙,所以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余三姑背后這只虛影,肯定不是她的本命護堂仙家。
聽著驢大寶的話,余三姑的臉色一連數變,怎么都難掩臉上的震驚之色。
詢問吳秋菊死因,在她意料之中,可沒想到驢大寶竟然會追問自己背后的堂家仙。
好半晌,余三姑才咬牙,低聲恐嚇道:“小兄弟,該你管的事情你管,不該你管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管,否則,難免會引禍上身。”
驢大寶淡淡一笑:“就憑這頭雜毛野狐貍,也能讓我引火燒身?你也太看得起它了。”
說完,抬頭對著余三姑背后的大灰黃狐貍虛影,道:“你這道行,真不是我小瞧你,別說你,就是你再往上捯騰三代,請你們家狐祖來,見我都未必敢站著說話。”
看著陰冷眼神盯著自己,感覺自己遭到侮辱要撲上來的大狐貍虛影,把胳膊抬起來,手腕上的蛟龍筋亮出來,擺動了兩下。
“最好別動,狐族未必會為了你,出來跟我開戰,你這點道行,也打不過我。”
余三姑的聲音,突然就變的粗壯起來,陰沉著臉,眼睛都成了三角狀:“閣下何人?”
驢大寶知道是她背后那只大狐貍虛影借身說話,笑了笑道:“青龍守山人!”
“你我無仇無怨,何必……”
驢大寶擺手,打斷它的話,淡然道:“剛才我說的已經很清楚,一來問吳秋菊的死因,二來問你是來自哪座山,三來問的是誰把吳秋菊煉成了水尸,跟仇怨扯不上邊,也不是專門來找你麻煩的。”
“吳秋菊的死,是罪有應得,該她給狐族子孫償命。”
停頓了下,余三娘又繼續說道:“我就是后山的狐貍后山的魂,上數三代都在這座山里,三姑與我有舊緣,本仙才會下山助她修行的。”
說到此,余三姑就停住了,她沒再繼續講,而驢大寶竟然沒吭聲,就那么坐著,好像在等著。
三個問題只說了兩,還是半遮半掩糊弄鬼的說法,這肯定不行,最后是誰把吳秋菊煉成水尸的,這個根子問題,還沒講呢。
“小哥,得饒人處且饒人!”
余三姑又變回了她原來的聲音,低沉說道。
“呵呵!”
驢大寶咧嘴一笑:“是不是看我年輕,就蹬鼻子上臉啊?還是說,老子給你們個笑看,你們他娘的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?”
手腕上得蛟龍筋,已經脫離手腕,彈到了手心里。
驢大寶生氣,是因為余三姑和她背后那頭雜毛狐貍在把他當傻子耍!
“老子最后再問你們一回,是誰,把吳秋菊煉成水尸的,說,萬事好商量,不說,可就別怪我不客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