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來,他會以此為基地,將大齊的文化和經濟,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,吹遍整個燕國,乃至更遙遠的北方。
“伯爺。”
蒙山的身影,出現在他的身后。
“建安那邊派來的人已經快到了。”
“哦?”謝寧轉過身,眼中閃過一絲興趣。
“這么快?是誰帶隊?”
“是……是長公主殿下。”蒙山的表情有些古怪。
“慶寧?”
謝寧聞言先是一愣,隨即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她,真的來了。
這個驚喜,比他預想的,要來得更早一些。
“還有呢?”謝寧問道。
“還有您要的神策軍親衛營一千人,也隨同公主殿下一起前來了。”
蒙山的聲音里,透著一股興奮。
“另外,陛下還派了兩位大人,分別是張洪海和李**,前身分別是兵部和戶部的人,前來就任云州刺史和都尉之職。”
謝寧點了點頭。
蒙山說的兩個名字他都有印象,都是朝中有名的干吏,為人正直,能力出眾,而且最重要的是,他們都不是相國宇文太極一黨的人。
看來,小皇帝李慶志,已經開始在朝堂之上,大刀闊斧地清除相國府的勢力了。
這是個好消息。
“讓他們直接來伯府見我。”謝寧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
蒙山領命正要退下,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再次開口道:“對了,伯爺。宇文月死了。”
謝寧有些詫異。
“怎么死的?”
“被人截殺,我們的人以死相拼,最后還是沒能保住他,只將三封國書送了回去。”
謝寧嗯了一聲,臉上古井無波。
這倒是出乎他的預料,難道是宇文太極親自派人出的手?
“罷了,死了就死了吧。”
話音未落,一名玄機閣的探子,便如同鬼魅一般,出現在了望樓之下,單膝跪地。
“啟稟伯爺!朔州,有異動!”
探子的聲音,急促而有力。
“講。”謝寧的眼神,瞬間變得銳利起來。
“據我們在朔州的暗線回報,朔州守將陳兵,在得知云州易主之后,非但沒有投降之意,反而下令緊閉城門,全城戒嚴!”
“不僅如此,他還秘密聯絡了北邊的幾個游牧部落,似乎……有據城自立,甚至投靠外敵的打算!”
“什么?”蒙山聞言大怒,“這個陳兵,好大的狗膽,就他還想負隅頑抗?”
謝寧的臉上,卻沒有絲毫意外之色。
他只是冷冷一笑。
“狗急了,自然會跳墻。”
“陳兵是戴宗的死忠,他知道蕭遠山的下場后,知道自己一旦投降,以霽洪的手段,他絕對沒有好下場。”
“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賭上一把。”
“伯爺,那我們……”
“不急。”謝寧擺了擺手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。
“我正愁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,光明正大地把朔州也拿下來。這個陳兵,倒是主動把枕頭,送到了我的面前。”
他轉過身,再次看向北方那片廣袤的天地。
“傳我命令,讓衛通準備一下。云州事了,勸降的戲碼,也可以上演了。不過現在嘛,大家整理一下衣冠,與我去接長公主殿下進城。”
……
狂風卷著塵沙,掠過云州城外廣袤的荒原。
一支旌旗招展的隊伍,正從通往建安的官道上緩緩而來。
隊伍的核心,是一輛裝飾典雅卻不失威儀的馬車,一千神策軍親衛營的精銳將士,身披玄甲,手持長戈,如沉默的鐵流般護衛在側。
肅殺之氣,讓沿途的風都仿佛凝滯了。
云州城門下,謝寧負手而立。
他依舊是一襲白衣,纖塵不染,與身后那三千殺氣騰騰的神策軍將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他沒有穿戴任何甲胄,只憑一人,便壓住了身后大軍的滔天煞氣。
他的目光,平靜地投向遠方那逐漸清晰的隊伍。
當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時,謝寧那古井無波的眼底,終于是漾開了一圈圈溫柔的漣漪。
她來了。
“伯爺。”蒙山策馬來到謝寧身邊,壓低聲音,語氣中難掩興奮,“長公主殿下的儀仗到了。”
謝寧微微頷首,并未說話,只是抬腳,向前迎去。
大軍自動分開一條通路。
儀仗停下,車簾被一只素白纖手輕輕掀開。
李慶寧的身影,出現在了車門口。
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宮裝,外面罩著一件御寒的雪白狐裘,越發襯得她肌膚勝雪,容顏絕世。
長途跋涉并未讓她顯露疲態,那雙清冷的鳳眸在看到城樓下那道白色身影時,瞬間被點亮,仿佛揉碎了漫天星光,盡數落入其中。
四目相對,勝過千言萬語。
周遭的鐵甲與寒風,似乎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春日里的暖陽。
李慶寧提著裙擺,款款走下馬車,身后的兩名中年官員也連忙跟上,神情拘謹而激動。
他們便是此次奉皇命前來就任云州刺史和都尉的張洪海和李**。
“謝寧。”
李慶寧走到他面前,停下腳步,聲音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風。
“我來了。”
“嗯,辛苦了。”謝寧的回答同樣簡單,但那上揚的嘴角,卻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。
他沒有行君臣之禮,她也沒有在意公主的儀態。
這看似平淡的對話,卻透著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親密。
跟在后面的張洪海和李**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然之色,同時更加恭敬地低下頭。
“這兩位是?”謝寧的目光轉向二人。
“兵部員外郎張洪海。”
“戶部主事李**。”
兩人不敢怠慢,立刻上前一步,對著謝寧躬身行禮。
“卑職,參見伯爺!”
他們的姿態放得很低。眼前這位年輕人,可是如今大齊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傳奇人物。
兵不血刃拿下云州,這等功績,足以讓他們這些在京城熬資歷的官員仰望。
“兩位大人不必多禮。”謝寧虛扶一把,笑容和煦,“云州百廢待興,正需要兩位這樣的干吏前來主持大局。”
“今后,我們便要同舟共濟了。”
膩歪的場面,點到即止。
謝寧牽過李慶寧的手,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