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把酒拿進來!”
許懷安立馬起身出了屋子。
話眠笑瞇瞇的將酒壇子放到桌上,沖許懷安行了個禮。
“師父,剛是不是躲我呢?”
許懷安一噎,心虛的回過身,去開話眠帶來的那壺酒。
“嗯!好酒!好酒!”
“這酒味道好吧!”話眠瞇起眼睛笑。
許懷安也不看她,只一心放在酒上。
“這是你爹的醉春風吧!你爹怎么舍得讓你拿來了?”
他咂巴嘴,品著手里的酒,懶散的坐到竹椅上。
“不會是你偷來的吧?”
許懷安喝完一口酒,斜著眼去看話眠。
他和話眠做了十年的師徒,這丫頭什么性子他還是知道的。
“怎么會是偷的呢,自然是趁我爹不在家,光明正大拿來的。”
“嘖!”
許懷安手一頓,立馬將沒喝完的那壇酒放到桌上,推的遠遠的。
“你這不是拉我下水嘛!”
他嘖了一聲,卻見話眠仍笑瞇瞇的盯著他,乖巧的讓人害怕。
徒弟靜悄悄,必定要作妖。
許懷安背后一陣發涼,片刻后,他嘆了口氣,道:
“說吧,又什么事?”
話眠嘟嘟嘴,見許懷安發話了,趕忙坐到椅子上。
“師父真懂我!”她笑瞇瞇道,“其實也沒什么大事,就是徒兒這次去江洲城遇到了些麻煩...也不是什么大麻煩,就是...”
“說重點。”許懷安兩眼一黑,就知道,話眠這丫頭無事獻殷情。
按照今日這酒的品級來說,肯定是個大麻煩。
“我在江洲城遇到個黑心豆子,威脅我給他鎮妖囊,不給就要殺了我,還給我系了根解不開的線。”
話眠一口氣未停快速說完了這段話,暗暗觀察著師父的反應。
“......”
許懷安默默閉上眼,他這徒弟,一出門總得惹點事回來。
但話又說回來,她雖然不爭氣,好歹也是自己一手教大的徒弟,徒弟遇上這種事,他這個做師父的該管還是得管。
“什么線,拿來我看看。”
聽許懷安這么說,話眠忙把手伸過去,她現在倒是看不見那根線,但能感覺出來,腕上纏著什么東西。
許懷安端正好身子,在眉心點了點,眼前立刻清明,他往話眠的腕上看去。
果然一條細細的紅線如血絲般正纏在話眠手腕。
線頭的另一端從萬事亭伸出去,不知道連向何處。
“這是個好東西啊!”
許懷安贊嘆了一句。
“師父,這到底是什么東西?我之前明明把它解開了,但第二日我再見到那小子的時候,這線又好好的出現在我手腕上?”
許懷安嘖嘖兩聲,又拿起方才被他推遠的酒壇子,往嘴里灌了口酒,道:
“這是冰玄絲,分陰陽兩股線,陰線為黑,名死線,殺人不見形,一旦被死線纏上,只有三日可活,人不死,線不斷;
而你手上這根紅色的,是陽線,它的名字就比較好聽了,叫伴生。
伴生為陽,不會像死線那般無情,三日必殺,它的作用主要是將兩人牽引在一處。
不論兩方相隔多遠,雙方都能隔著伴生找到彼此。
總的來說,它的危險性極低,但若縱線者對受縛者動了殺心,伴生也會變成死線。
而且這伴生一旦系上便不會輕易解開,除非縱線者自愿解線,否則,兩人只能由一根線牽著。”
“這線這么...無賴啊!”
話眠心死了一半,這東西果然也和它的主人一樣,無賴至極。
“那怎么辦呀,師父,你倒是想想辦法呀,你總不能讓徒兒把鎮妖囊交出去吧...”
話眠急的原地打轉,她可不想死。
“嘖,沒出息。”許懷安咂嘴,有些嫌棄自己的徒弟。
“行了,這事倒也沒這么難。你等師父我想想。”
“真的!”
“不過,你是怎么招惹了霧山的人?”
“霧山?”話眠沒聽風洛提起過。
“是啊,霧山捉妖門派。門中弟子上千人,各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。
但這些弟子很少出山門,給你系上這根伴生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?”
怎樣的人?
話眠轉著眼睛想了想,風洛是個怎樣的人呢?
他別扭,冷漠,見死不救,情緒陰晴不定,還喜歡威脅人。
但好像也不是個完全的壞人。
他沒對自己下過死手,每次都只是口頭威脅,明明能殺了自己,但也只是給她系了伴生;
她今天那么說他,他也沒對自己起殺心。
在江洲城的時候,他也只是殺了善二一人,對方澤,柳向生卻并未真的動手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她回答。
許懷安一笑,又問:“他多大年紀?”
“...不知道...但應該與我年紀相仿。”
“這么年輕?很多年長的捉妖師都不曾認識鎮妖囊,他這么年輕是如何得知你身上帶的是鎮妖囊?”
許懷安疑惑道。
話眠又搖頭。
她這才驚覺,她對這個相處了半月之余的人竟然真的一無所知。
“霧山,”許懷安搖搖頭,“他既然是霧山的人,看樣子霧山有人一定對鎮妖囊了如指掌。才會連門中弟子都能認出鎮妖囊。”
“那師父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?”
“給師父幾日,我需要查查古書,這幾日就先不要來打擾師父了,等找到辦法,我就幫你解線。”
“哦!”
話眠點頭,但又想到另一個問題。
“可是師父,線解了,那風洛怎么辦?就算沒了那根線他還是想要鎮妖囊啊。”
“嗯...”許懷安沉思片刻,“先把線解了,剩下的交給師父。”
話眠眨巴眨巴眼,果然,徒弟菜師父就不能菜。
“還是師父靠譜!”
話眠嬉皮笑臉的給許懷安倒上酒,諂媚的送到他手邊。
“行了,少拍馬屁,你只要別給我到處惹禍,我就謝天謝地了!”
許懷安打斷她的話,接過杯子又轉過身去。
“汪汪汪——”
話眠還想說什么,卻聽阿黃在院里“汪汪”嚎叫起來,阿黃平時很少叫的這么兇,只有在見了生人時才會這樣狂吠。
“阿黃!”
話眠起身,掀起竹簾朝外面看去。
阿黃不在庭院里,狗窩里也沒有它的影子,話眠伸出腦袋向外張望了一會,又聽見一聲狗吠。
這才確定了位置,阿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到外面去了。
這會正沖著外面的人狂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