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吱——”
老舊的鐵門發出的刺耳摩擦聲,在寂靜的汽修廠里,像是一道催命的音符。
一個身材瘦削、眼神如同老鼠般滴溜亂轉的男人,手里提著一把開了刃的砍刀,率先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。他身后,跟著一個身高近兩米、壯碩如熊的壯漢,肩上扛著一支老式的雙管獵槍,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“媽的,瘦猴,你小心個屁!”壯漢甕聲甕氣地抱怨道,“這破地方都搜過八百遍了,除了灰塵就是鐵銹,能有什么鬼?”
被稱作“瘦猴”的男人沒有理會同伴的抱怨,他那雙小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大廳。當他的目光落在門口不遠處那臺發電機上時,眼中瞬間爆發出貪婪的光芒。
“大熊,快看!發電機!”瘦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利,“還有那邊!是柴油!他媽的,我們發財了!”
壯漢“大熊”的眼睛也亮了起來,他快步上前,粗魯地推開擋在發電機旁的衛戰。
衛戰踉蹌著后退了幾步,臉上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個普通幸存者應有的恐懼和慌亂。他的身體微微顫抖,雙手無措地舉起,聲音也帶著一絲結巴:“別……別殺我!東西……東西都給你們!我只是路過,想……想找點東西……”
“路過?”瘦猴冷笑一聲,用砍刀的刀面拍了拍衛戰的臉,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戲謔,“算你小子運氣好,找到了寶貝。也算你運氣差,遇到了我們‘禿鷲’。”
他瞥了一眼衛戰那空空如也的雙手,以及那副懦弱的樣子,徹底放下了戒心。在他看來,這不過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、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。
“這臺發電機和柴油,我們收下了。”瘦猴貪婪地舔了舔嘴唇,對大熊使了個眼色,“你,滾吧。疤臉哥今天心情好,留你一條狗命。”
衛戰如蒙大赦,連連點頭,一副準備逃命的樣子。
然而,就在瘦猴和大熊的注意力完全被發電機和柴油吸引,并且背對著門口的那一瞬間。
一道黑影,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,從門后的陰影中暴起!
陳默動了。
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腳下的步伐迅捷而沉穩。高達8.2的體質,讓他的瞬間爆發力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。他整個人就像一顆被壓抑到極致的彈簧,在松開的剎那,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動能。
他的目標,是那個背對著他的壯漢——大熊!
先解決掉威脅最大的持槍者!
大熊似乎察覺到了身后傳來的勁風,他那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,正要轉身。
但,太遲了。
陳默手中的消防斧,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、致命的弧線。那不是簡單的劈砍,而是融合了他全身力量、擰腰、轉胯,將所有力道灌注于斧刃之上的全力一擊!
“噗——!”
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、利刃切入**的聲音響起。
消防斧那沉重的斧刃,從大熊的后頸處,斜斜地劈了進去,深達半尺!脊椎骨應聲而斷,氣管和動脈被瞬間斬斷。
大熊那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,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,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。他手中的雙管獵槍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,而他自己,則像一根被砍斷的木樁,轟然倒地。
鮮血,如同噴泉般從他頸部的創口噴涌而出,將周圍的水泥地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。
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,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!
另一邊的瘦猴,直到同伴的尸體砸在地上,才猛然反應過來。他驚恐地回頭,正好看到陳默緩緩從大熊的尸體上拔出鮮血淋漓的消防斧。
昏暗的光線下,那個年輕人的臉上濺了幾滴溫熱的血,但他的眼神卻平靜得可怕,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,沒有絲毫的波瀾。
這種極致的冷靜與血腥的場面形成的巨大反差,讓瘦猴的靈魂都在顫栗。
“啊——!!”
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從瘦猴的喉嚨里爆發出來,他那張猥瑣的臉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變形。他幾乎是本能地,揮舞著手中的砍刀,瘋了一樣朝著陳默沖了過來。
這是瀕死野獸的最后反撲。
然而,在陳默的眼中,這種毫無章法的攻擊,充滿了破綻。
面對迎面而來的砍刀,陳默不閃不避。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剎那,他左腳向前踏出半步,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微微一側。
“唰!”
鋒利的砍刀幾乎是擦著他的胸前衣物劃過,帶起一陣勁風。
躲過去了!
瘦猴一擊落空,舊力已盡,新力未生,正是破綻最大的時候。
陳默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。
他手中的消防斧,以一種與它沉重外形完全不符的靈巧,猛地一翻,用斧頭的側面,狠狠地砸在了瘦猴持刀的手腕上。
“咔嚓!”
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。
瘦猴的手腕瞬間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下去,劇痛讓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,手中的砍刀再也握不住,“當啷”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還沒等他從劇痛中反應過來,一只強而有力的大手,已經閃電般地扼住了他的喉嚨。
陳默的五指如同鐵鉗,死死地扣住了瘦猴的脖子。瘦猴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,他的呼吸瞬間被截斷,雙腳甚至被硬生生地提離了地面。
“呃……呃……”
瘦猴的臉漲成了豬肝色,他拼命地掙扎,雙手胡亂地抓撓著陳幕的手臂,但那只手卻紋絲不動,如同焊死了一般。
他看著眼前這張年輕而冷酷的臉,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。他想求饒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陳默沒有給他任何機會。
他不想再弄出任何多余的聲音。
他手臂上的肌肉猛地賁張,指節發力!
“咯……嘣!”
一聲沉悶的、頸骨斷裂的聲音,在這片充滿了血腥味的空氣中響起,成為了最后的絕響。
瘦猴的身體猛地一抽,隨即像一灘爛泥般軟了下去,眼中最后的光芒徹底熄滅。
陳默隨手將他的尸體扔在地上,就像扔掉一個垃圾袋。
整個過程,從他暴起發難到解決掉兩人,不超過二十秒。
迅猛、高效、致命。
汽修廠里,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,只剩下陳默略顯粗重的呼吸聲,以及……衛戰那幾乎要跳出胸膛的狂野心跳聲。
衛戰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,如同被施了定身法。
他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,看著那個持斧而立、渾身散發著凜冽殺氣的年輕人,大腦一片空白。
他預想過很多種可能。或許是一場驚險的對峙,或許是陳默利用地形進行游斗,甚至可能是他們不敵,需要躲進地窖殊死一搏。
但他萬萬沒想到,會是這樣一種……碾壓式的屠殺!
那可是兩個窮兇極惡的“禿鷲”成員!一個拿著槍,一個拿著刀!他們在這片區域作威作福,是所有幸存者眼中的噩夢。
然而,在這個年輕人面前,他們就像兩只待宰的雞,被如此干脆利落地……抹殺掉了。
衛戰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,他看向陳默的眼神,已經徹底變了。
那不再是最初的警惕與提防,也不是后來的試探與審視,而是一種混雜著震驚、恐懼,以及……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!
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,自己選擇合作的這個年輕人,到底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。
他擁有的,不僅僅是神奇的物資,更有著足以在這片廢土橫行的、絕對的力量!
“愣著干什么?”
陳默冰冷的聲音將衛戰從震驚中拉回了現實。
他甩了甩消防斧上的血跡,眉頭微皺:“血腥味很快會引來其他東西,或者‘禿鷲’的同伙。我們必須馬上處理掉這里。”
“啊……哦!好!”衛戰一個激靈,連忙應道。他強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適感,快步上前。
陳默將消防斧遞還給他,自己則迅速地開始檢查戰利品。
他首先撿起了那把雙管獵槍,入手沉重,槍身上布滿了劃痕,但保養得還算不錯。他又在大熊的口袋里找到了六發紅色的12號鹿彈。
“是把好槍,近距離威力巨大。”陳默掂了掂獵槍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雖然不如自動武器,但在五十米內的殺傷力,比他那把土制手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。
隨后,他又在瘦猴的身上摸索起來。除了一包被壓扁的香煙和一個打火機,陳默竟然在他的內側口袋里,翻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!
【54式手槍(狀態:良好)】
【彈藥:7.62x25mm】
【彈匣容量:8/8】
陳默的眼睛猛地一亮。
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制式武器!雖然是老舊的型號,但可靠性和威力,都遠非他那把只能聽個響的土槍可比。
他在瘦猴的腰間,還找到了一個備用彈匣,同樣是滿裝的8發子彈。
總共一把獵槍,一把手槍,外加二十幾發子彈。
這波伏擊,血賺!
“陳……陳默兄弟。”衛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,他指著門口那輛改裝過的皮卡,“車……車還停在外面。”
陳默抬頭,眼中精光一閃。
這才是最大的戰利品!
“守在這里,我去把車開進來。”陳默不容置疑地命令道。
他將手槍別在腰后,快步走出汽修廠。那輛改裝皮卡的車鑰匙就插在上面,顯然,那兩個倒霉蛋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回不去。
陳默跳上駕駛座,熟練地發動了汽車。引擎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,他猛打方向盤,將車頭調轉,直接開進了汽修廠的維修大廳,然后迅速熄火,并和衛戰一起,費力地將沉重的卷簾門拉了下來。
“轟隆——”
隨著卷簾門落地,整個汽修廠徹底與外界隔絕開來。昏暗的空間里,只有幾束光線從屋頂的破洞中射下,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。
做完這一切,衛戰才像是虛脫了一般,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剛才那短短幾分鐘,對他精神上的沖擊,比他過去一個月經歷的危險加起來還要大。
“爸爸!”
就在這時,倉庫隔間里傳來了囡囡帶著哭腔的呼喊。顯然,剛才外面的動靜把她嚇壞了。
衛戰臉色一變,立刻沖了過去。
“囡囡別怕,爸爸在!”他一把掀開簾子,將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緊緊抱在懷里。
“爸爸……我聽到……好大的聲音……”小女孩的身體還在發抖。
“沒事了,沒事了,壞人都被爸爸趕跑了。”衛戰用他那粗糙的大手,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,聲音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溫柔。
陳默看著這一幕,沒有說話。他走到兩具尸體旁,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后事。他將尸體拖到倉庫的一個角落,用一塊巨大的防雨布蓋住。等晚上,再找機會運出去處理掉。
隨后,他從皮卡車上找到了一個水桶,又從衛戰的儲水桶里舀了些水,開始沖洗地上的血跡。
當衛戰安撫好女兒,讓她待在隔間里不要出來后,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。
陳默正蹲在地上,面無表情地,用一塊破布擦拭著地上的血污,動作一絲不茍,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工作。
衛戰的心中再次受到巨大的震動。
這個年輕人……他的心理素質,到底強大到了何種地步?殺人之后,竟能如此平靜地處理現場,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簡單。
“過來幫忙。”陳默頭也不抬地說道。
衛戰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,走上前,默默地加入了清理工作。
兩人誰也沒有說話,只有沖水聲和布料摩擦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響。但就在這沉默的合作中,一種全新的、微妙的關系,正在悄然建立。
如果說之前的合作,衛戰還有著自己的盤算和保留,那么在親眼目睹了陳默雷霆般的手段之后,他心中最后的那點僥G幸和自傲,已經被徹底碾碎。
他明白,從今往后,他唯一的選擇,就是緊緊跟隨著這個年輕人的腳步。因為只有這樣,他和女兒,才有可能在這該死的末日里,真正地活下去。
十幾分鐘后,地面的血跡被基本清理干凈,雖然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,但至少從視覺上,已經看不出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血腥的屠殺。
“好了,清點一下我們的收獲吧。”陳默站起身,拍了拍手。
他將那把54式手槍和雙管獵槍放在一個干凈的工作臺上,旁邊是所有的子彈。
然后,他開始仔細搜查那輛改裝皮卡。
這輛車被改造得相當不錯,車頭加裝了用鋼板焊接的猙獰撞角,車窗也焊上了鋼筋護欄,輪胎是特制的防爆越野胎。車斗里,除了油布和繩索,還有兩個空的油桶。
而在駕駛室里,陳默有了新的發現。
除了一個裝著幾塊黑面包和半瓶劣質酒的背包外,他在副駕駛的儲物箱里,找到了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。
“這是……”陳默將地圖展開。
那是一張詳細的、這座城市的工業區地圖,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,標注出了許多記號。
衛戰也湊了過來,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。
“這是‘禿鷲’的勢力范圍圖。”他指著地圖上幾個用紅筆畫了叉的地方,“這些,都是以前被他們血洗過的幸存者據點。”
陳默的目光在地圖上掃過,很快,他就找到了自己藏身的居民樓,以及這家“強哥汽修”的位置。
他發現,自己的位置,正處于“禿鷲”日常巡邏路線的邊緣地帶。這或許是他能安穩發展這么久的原因之一。
而這家汽修廠,則幾乎是他們每次巡邏的必經之地。
“他們的老巢在哪?”陳幕問道。
“應該是在這里。”衛戰指著地圖中心一個被畫了紅圈的地方,“‘宏遠鋼鐵廠’。那里地勢高,易守難攻,而且廠區巨大,物資也最豐富。我聽說,疤臉把那里改造成了一個堅固的堡壘。”
陳默點了點頭,將這個地名記在心里。
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這張地圖的價值,甚至比那兩把槍還要大。
然而,就在他準備將地圖收起來的時候,他的手指無意中觸碰到了地圖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。
那個角落,用黑色的筆,畫了一個小小的五角星,旁邊還寫了三個字。
“化工廠”。
“化工廠?”陳默眉頭一皺,指著那個標記問衛戰,“這是什么地方?”
衛戰湊近看了看,搖了搖頭:“這地方很偏,在工業區的最南邊,靠近一條污染嚴重的河。那里早就廢棄了,都是有毒的化學廢料,連變異生物都很少靠近。不知道他們標記這個地方干什么。”
有毒的化學廢料……
陳默的心中,卻猛地一動。
他想起了自己的末日農場。那些神奇的植物,不僅能提供食物,更有著凈化和抗污染的神奇功效。
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劇毒之地,對他而言,會不會隱藏著什么特殊的機遇?
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,但他沒有說出來。
“好了,”陳默將地圖小心地折好,收入懷中,“現在我們有車,有武器,有地圖。是時候改變計劃了。”
衛戰精神一振,看向陳默:“我們接下來怎么做?直接去端了他們的老巢?”他現在對陳默的實力,有了一種盲目的信心。
“不。”陳默搖了搖頭,冷靜地分析道,“我們殺了他們兩個人,車也失蹤了。疤臉就算再蠢,也會察覺到不對。現在去鋼鐵廠,就是自投羅網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精芒。
“他們以為獵物死了,放松了警惕。但很快,他們就會發現,這里出現了一個新的、更危險的獵人。他們會變得警惕,會瘋狂地搜尋我們。”
“那我們……”衛戰有些緊張起來。
“所以,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徹底消失。”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“把這里所有有價值的東西,發電機、柴油、工具……全部搬走。然后,找一個他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,建立我們自己的基地。”
他看向衛戰,說出了自己的決定。
“這個汽修廠不能再待了。我的那個地方,比這里更安全,也更隱蔽。今天晚上,我們就開始轉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