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進了夜場,動感十足的DJ樂伴隨著尖叫嬉笑聲,連地面墻壁都在隨著舞曲的節律顫動。
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穿著無不清涼,幾乎就遮了些關鍵部位,露膚度高得讓陳棲這個只是愛看點黃文,實際毫無經歷的保守農村人難以接受。
陳棲萬般猶豫,小聲問:“真在這里玩啊……?”
“是啊。”尹緣看他表情,問,“你沒來過酒吧啊?”
陳棲搖頭,一臉乖寶寶相。
尹緣一哂,虎牙露出來:“那更要來見見世面了啊,俗話說筆是傳達生活經歷的眼睛,你不多看點東西怎么寫出來?是吧。”
“而且這兒有臺江最帥的男模,不看看豈不可惜?”
“等會我加點錢,讓你摸一下他們腹肌。”
“看你師兄那個正經樣,肯定就不愿意讓你摸的。”
陳棲很想說他其實不想摸,但大腦自動浮現出陸聿珩腹肌畫面的一瞬,他還是很可恥地宕機了,然后臊了個大紅臉。
尹緣開了個最貴的臺,離舞池只有幾步。
兩人剛走進去,一群眼尖的男模就認出尹緣身上的奢侈品外套,相當殷勤地就湊過去了。
尹緣也是毫不矜持,抬手就往男人精瘦的腹肌上摸。
陳棲目瞪口呆。
緊接著,旁邊相貌俊秀的男人就熱絡地坐到他旁邊:“小弟弟,成年了嗎?不是背著家長來酒吧玩的吧?”
陳棲:“……”
陳棲渾身僵硬得像個鐵板,點頭。
男人笑起來,嗓音曖昧低沉:“我叫余知遠,看你樣子是第一次來酒吧?”
“嗯……”
陳棲聲音弱如蚊嚶,下意識往尹緣那邊靠。
沒想到尹緣已經徹底玩嗨了,跨坐在那個相當帥氣的男模身上,一手拽著他的領帶,一邊舉著手機合照。
顯然是經常去酒吧找男模消遣。
很快尹緣點的幾打酒端上桌,啤酒洋酒應有盡有,顯然不是兩個人能喝完的量。
男人熟練地給陳棲倒了半杯,遞給他:
“你看起來很小啊,是在念大學?臺江的大學……該不成是A大吧?”
陳棲趕忙搖頭:“我是過來旅游的。”
“哦。”男人恍然大悟,“原來如此。”
坐了幾分鐘,陳棲還緊繃著。
余知遠笑起來:“你放松點,我又不是要吃了你。”
“你這頭一次來酒吧,就把我當個朋友聊聊天喝喝酒就行,我又不是非要逮著別人點我,給我消費的。”
陳棲松了口氣,勉強笑了笑,接過酒抿了一口。
杯子里是威士忌,入口辛辣無比,陳棲立馬皺起眉頭。
“喝不來這個?”余知遠給他換了一杯動力火車,“那試試這個,果酒會好受一點。”
陳棲拒絕不來別人,只硬著頭皮接過來,開始小口地啄著。
那邊的尹緣剛把照片發到朋友圈,沒幾分鐘,手機就響了。
是賀景添打來的。
尹緣從兜里掏出幾張鈔票遞給男模,把人支開才接通視頻:
“哥哥呀——”
賀景添那頭的背景是走廊,顯然是飯局到一半臨時出來的。
他臉色陰沉,漆黑的眸子透過屏幕盯著尹緣:“你在哪?”
“我在外面和小棲玩呀。”
尹緣說著,湊過來勾住陳棲的肩膀,露出陳棲局促又泛著紅的臉。
賀景添眉頭皺得更緊:“尹緣,你又跑去酒吧?”
“對呀。”尹緣笑瞇瞇的,“我只是來喝酒,又沒干什么別的。”
賀景添深吸一口氣。
“讓你帶陳棲去看看風景,你把人家帶去那種地方,我等會怎么跟陸聿珩交代?”
尹緣聽見交代兩個字就火大。
賀景添這人經常掛在嘴邊的話,不是‘我媽和你父母的交情’,就是‘你讓我怎么和叔叔交代?’。
像是沒了父輩關系,他們就是陌生人。
“交代什么?”尹緣冷笑一聲,“陳棲成年了,陸聿珩不是他的家長,也不是他的對象,管得太寬了吧。”
這話相當刺人,賀景添能聽出里面明嘲暗諷的意味。
他眼神晦暗不明,看了幾秒。
“五分鐘之內,從酒吧出來。”
“否則三個月內別想讓我給你開卡,自己滾出去撿垃圾去。”
沒等尹緣說更難聽的話,賀景添直接把電話掛斷了。
“砰”地一聲。
尹緣把手機砸到地面上,屏幕瞬間裂開幾條縫。
陳棲怔了怔,只見尹緣眼睛越來越紅,微張著唇深呼吸。
“你……”
陳棲不知為何尹緣突然這么大火,但也隱隱能察覺出不對勁來。
他小聲問:“你……和賀總怎么了?”
尹緣仰頭,長呼一口氣,眼淚順著臉頰下來。
他狼狽地抬手擦了兩下,抬手讓男模們走,直到卡座只剩下兩人,他才啞著嗓子說:“賀景添就是個膽小的王八蛋。”
“他知道我喜歡他,知道我進A大是為什么,也知道我找他要錢搗亂不過是刷存在感。”
“錢他給,惹事他也幫我平,就是不承認也喜歡我。”
“顯得我像個自作多情的小丑。”
陳棲聞言,只保持沉默。
平心而論,他和尹緣不過認識半天不到的時間。
但聽他紅著眼睛說出這番話,還是感慨良多。
果然,靠近了愛情就等于靠近了痛苦。
耽區虐文誠不欺我。
“算了。”尹緣很快哄好自己,擦干眼淚,只有鼻頭紅彤彤的,“陪我喝幾杯吧,然后等會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酒駕啊?”陳棲緊張起來。
尹緣:“……”
這人的法律意識這么強,怎么敢在網上寫黃文的。
尹緣:“賀景添經常派人跟著我,等會我不出去,肯定會有人接我們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
陳棲表情訕訕的,只覺得太魔幻了。
這種事,他只在洋柿子里見過,沒想到居然實戰也可以打出來。
兩人沉默著喝了幾杯,沒想到比賀家保鏢先來的是陸聿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