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川在家略作收拾便出門了。
寧川正坐在早餐店的靠窗位置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豆漿杯壁,腦子里還在琢磨如何觸發“神明劇情”,一陣低沉而厚重的鐘聲突然自遠方傳來——
“鐺——”
第一聲鐘響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,沉悶的聲波順著空氣蔓延,連窗玻璃都隨之微微震顫;緊接著,第二聲、第三聲鐘聲接連響起,“鐺——鐺——”,每一聲都比前一聲更具穿透力,仿佛能無視空間的阻隔,回蕩在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,連早餐店后廚里鐵鍋碰撞的聲音都被徹底壓蓋。
聽到鐘聲的瞬間,店里原本喧鬧的氛圍驟然凝固。正在喝粥的大叔猛地放下碗,眉頭緊鎖;鄰桌抱著孩子的婦人下意識將孩子摟緊,眼神里滿是慌亂;就連柜臺后算賬的老板,也停下手中的計算器,抬頭望向鐘聲傳來的方向,臉色瞬間變得凝重。
寧川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,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,原本正在追逐小偷趙乙的趙叔——那位平日里總是樂呵呵的社區保安,也猛地停下手,腳步頓在原地,錯愕地望向三區執法者總部的方向,手里的橡膠棍都忘了握緊,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“三聲災鐘?!”鄰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顫巍巍地站起身,手里的拐杖重重戳在地面,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,“這怎么可能?咱們極光界域不是有極光屏障守護嗎?按理說幾乎不會與界外交匯,過去十年里,災厄出現的次數也不超過三次,怎么今天突然鳴響三聲災鐘?”
災鐘的鳴響次數對應著危機等級,一聲代表普通預警,兩聲意味著出現低階災厄,而三聲,是只有高危災厄降臨才會觸發的最高預警。老者的話讓店里的恐慌情緒愈發濃烈,有人忍不住小聲追問:“大爺,您知道這災鐘到底是什么意思嗎?”
“災鐘鳴動,是執法者聯盟的最高預警信號。”老者嘆了口氣,聲音里帶著幾分沉重,“這說明執法者已經查到,咱們大區內出現了界外交匯的痕跡,而且極有可能有高危災厄已經入侵了……”
“高危災厄?”有人倒吸一口涼氣,“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?待在店里安全嗎?”
“不知道……反正趕緊回家!把門反鎖好,沒事千萬不要出來!”老者說著,拄著拐杖就往店外走,腳步雖慢卻異常急切,“家里有地下室的,最好躲進地下室,等執法者的進一步通知!”
眾人紛紛附和,一時間,早餐店里的人都急著往外沖,原本擁擠的小店瞬間變得混亂。就在這時,空中傳來執法者用擴音喇叭播報的聲音,清晰地回蕩在寒霜街的每一個角落,乃至整個三區的上空:
“緊急通知!疑似高危災厄出現!三區全線封鎖!即日起,任何人不得進出封鎖區域!!”
“請所有居民留意身邊的一切可疑跡象,例如憑空出現的道路或建筑、長相怪異的神秘生物,乃至行為舉止突然反常的人類!!”
“如發現任何異常情況,請勿擅自接觸,立刻撥打執法者緊急聯絡電話,向就近的執法者小隊報告!!”
“所有人請配合執法者的調查工作,切勿恐慌,切勿造謠傳謠!!”
播報聲一遍遍地重復著,伴隨著空中尚未消散的災鐘殘響,一股莫名的緊張感如同細密的蛛網,悄然籠罩了整個三區。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,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,原本熱鬧的早市瞬間變得冷清,只剩下執法者巡邏車的警笛聲在街道上回蕩。
寧川付了錢走出早餐店,站在路邊的梧桐樹下,看著執法者們忙碌的身影,正準備轉身回家,眼角的余光卻瞥見腳邊的落葉堆中,突然閃過兩行淡藍色的字符——
【表演值 18】
【當前表演值:65%】
看到表演值突然暴漲近一倍,寧川猛地愣住,手里的豆漿杯差點沒拿穩。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,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執法者,只有匆匆趕路的居民,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。可表演值的暴漲不會憑空出現,必然與眼前的“高危災厄預警”有關。
下一刻,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猛地躍入腦海,讓他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——“他們……不會是沖我來的吧?”
從玉藻前的追殺,到天命教暗殺源能者的消息,再到如今突然降臨的高危災厄預警,每一次“劇情升級”都與他的經歷緊密相關。尤其是表演值的暴漲,更像是“觀眾”在期待他與災厄的正面碰撞。這個念頭讓寧川心里一陣發寒,他握緊了口袋里韓林給的銀色徽章,轉身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——現在不是琢磨“劇情”的時候,先回到安全的地方,弄清楚災厄的具體情況才是首要任務。
……
與此同時,第三區執法者總部內,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。
昏暗的日光透過頂部的半球形琉璃穹頂,折射出斑斕的微光,勉強照亮了寬敞的大廳。一面長達十數米的黑色旗幟被銀色繩索高高懸掛在大廳正中央,旗幟上,兩只青色的六角星輝彼此重疊,星輝的邊緣泛著淡淡的熒光,如同北極夜空中閃耀的星辰——這是三區執法者總部的象征,代表著“極光守護”的使命。
此刻,在旗幟下方,十幾道穿著黑紅制服的執法者身影筆挺地站成一排。他們的表情格外嚴肅,腰間的驅邪武器已經出鞘,刀身泛著冷冽的寒光;每個人的眼神都緊盯著總部大門的方向,呼吸均勻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,顯然是在等待著某個重要人物的到來。
大廳的角落里,幾個技術人員正圍著巨大的電子屏忙碌,屏幕上顯示著三區各個街道的監控畫面,其中幾個區域已經被標上了紅色的“疑似交匯點”標記。一位戴著眼鏡的技術人員抬起頭,對著站在最前方的執法者隊長低聲匯報:“隊長,根據衛星監測,界外交匯的能量波動主要集中在寒霜街、西區公園和火車站附近,其中寒霜街的波動最為強烈,初步判斷災厄極有可能在那里降臨。”
隊長點了點頭,聲音低沉而堅定:“通知各巡邏小隊,收縮防線,重點監控這三個區域,一旦發現災厄蹤跡,立刻上報,切勿擅自出擊。等總隊長 arrive后,我們再制定具體的作戰計劃。”
“是!”
技術人員立刻轉身去傳達命令,大廳里再次陷入沉默,只剩下電子屏發出的微弱光芒,以及執法者們沉穩的呼吸聲。所有人都清楚,三聲災鐘的鳴響,意味著一場硬仗即將到來,而他們,必須守住三區,守住這里的居民。
執法者總部大廳內,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總隊長黃景瑜剛踏入大門,目光便掃過站成一排的隊員,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:“情況怎么樣了?”
負責前線調度的執法者立刻上前一步,立正匯報:“回大人,三聲災鐘已經敲響,三區目前已全面封鎖,各巡邏小隊正在重點監控寒霜街、西區公園和火車站三個疑似交匯點,但截至目前,還沒有發現那只高危災厄的蹤跡……”
匯報到這里,他猶豫了片刻,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黃景瑜,語氣里帶著幾分困惑與不安:“還有一件事,今早支援小隊在寒霜街發現了一枚自毀的災厄指針,殘骸已經送回技術部檢測。大人,災厄指針突然自毀……這到底意味著什么?”
在場的執法者們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,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黃景瑜身上。災厄指針作為執法者的核心探測裝備,材質特殊且防護嚴密,除非遭遇極端情況,否則絕不會輕易損壞,更別說自毀了。
黃景瑜走到大廳中央的操作臺旁,指尖輕輕拂過屏幕上顯示的指針殘骸照片,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:“災厄指針自毀,目前已知的只有兩種情況。”
他頓了頓,抬眼看向眾人,緩緩道出第一種可能:“第一種,指針周圍有特殊類型的災厄降臨。這類災厄的能力恰好能干擾甚至抵消源能波動,導致災厄指針的探測功能失效,進而觸發自毀程序……不過這種解釋只存在于理論文獻中,從大災變至今,全球范圍內都沒有發現過任何一只具備這種能力的災厄。”
聽到“只存在于理論”,不少執法者悄悄松了口氣,可黃景瑜接下來的話,卻讓大廳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:“第二種情況,也是最危險的一種——指針周圍有九級災厄,也就是我們統稱的‘滅世’級災厄入侵。這類災厄的能量層級遠超現有探測設備的承受極限,哪怕只是泄露的殘余能量波動,都能讓災厄指針因過載而自動爆開。”
“滅……滅世級?!”
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大廳內炸響,剛才還稍稍放松的執法者們瞬間臉色煞白,有人甚至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,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慌。他們都是經歷過無數次災厄對抗的老兵,卻從未想過會面對“滅世級”這樣的傳說級存在——那可是能輕易摧毀一座城市、滅絕一整個人類聚居地的恐怖災厄。
“不用這么緊張。”就在這時,黃景瑜身旁一位戴著銀色肩章的執法官突然輕笑出聲,語氣里帶著幾分安撫,“你們不會真以為,‘滅世’級災厄會這么輕易降臨到三區吧?”
他走到操作臺旁,調出一份加密文件,屏幕上瞬間浮現出幾行關于“滅世級災厄”的核心數據:“‘滅世’級災厄的數量極其稀少,整個灰界已知的也不過五只,每一只都被人類聯盟列為最高級別的‘禁忌目標’,常年被重兵監控在固定區域。而且這類災厄的降臨會伴隨極其明顯的天地異象——比如天空變色、空間崩塌,甚至是源能潮汐紊亂。”
執法官頓了頓,目光掃過臉色逐漸恢復的眾人,繼續說道:“要是真有‘滅世’級災厄降臨,別說小小的三區,估計就連咱們賴以生存的極光城,都會在它降臨的瞬間被能量沖擊波夷為平地,根本不會給我們敲響災鐘、封鎖區域的時間。”
這番話如同定心丸,讓大廳內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不少。黃景瑜也點了點頭,補充道:“李副官說得對,‘滅世級’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。技術部初步檢測顯示,指針殘骸上殘留著一種陌生的源能波動,更有可能是第一種情況——我們遇到了未知類型的特殊災厄。”
他抬手在屏幕上輕點,調出三區的立體地圖,將三個疑似交匯點標記為紅色:“各小隊繼續加強巡邏,重點排查這三個區域的異常源能波動,尤其是要留意那些‘看似正常’的地方——特殊災厄最擅長偽裝,很可能就隱藏在我們眼皮底下。一旦發現異常,第一時間匯報,絕對禁止單獨行動。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