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鼎大會的第一輪比試,在九龍鼎的嗡鳴中拉開了序幕。廣場中央的三座白玉煉丹臺已各就各位,修聯(lián)的執(zhí)事手持號牌,高聲宣讀著規(guī)則:“第一輪比試,煉制清靈丹!一炷香為限,以丹藥成色、藥力純度定勝負(fù)!凡能煉出上品清靈丹者,晉級第二輪!”清靈丹是三階丹藥,看似尋常,卻是檢驗煉丹師基本功的試金石。
它需將七種藥材的雜質(zhì)徹底剝離,尤其是其中的
“寒心草”與
“火棘果”藥性相沖,稍有不慎就會讓丹藥帶上苦澀,淪為下品。
“清靈丹?這不是入門級別的丹藥嗎?”人群中有人嘀咕,
“大會居然用這個當(dāng)考題?”
“你懂什么,”旁邊的老修士捋著胡須,
“越是基礎(chǔ)的丹藥,越能看出真功夫。你看那寒心草的絨毛,得用靈力一點點捋掉,力道重了傷藥性,輕了去不凈雜質(zhì),多少天才栽在這一步上。”話音剛落,三位修士已登上煉丹臺。
其中兩人來自丹鼎修大,身著月白長袍,動作行云流水,顯然是訓(xùn)練有素。
另一人是玄青主院的女弟子,青衫勝雪,腰間掛著個小巧的銀鈴,每動一下都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“快看三號臺的柳師姐,”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,
“她可是玄青主院最年輕的三品煉丹師,據(jù)說能在半柱香內(nèi)煉出上品清靈丹!”柳師姐聞言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真元,靈火
“騰”地竄起,竟是罕見的木屬性靈火,能最大程度保留藥材生機。她將寒心草投入丹爐時,靈力化作細(xì)密的網(wǎng),精準(zhǔn)地裹住草葉上的絨毛,輕輕一拂,絨毛便化作飛灰——這手提純功夫,引得臺下一片贊嘆。
“不愧是玄青主院的天才,這手法夠利落!”
“丹鼎修大的兩位也不差啊,你看他們的火溫多穩(wěn),紫銅爐壁都沒變色!”就在這時,第四位參賽者走上了一號臺。
是云澈。他穿著件普通的青布衫,手里提著個不起眼的藤編藥籃,與周圍的錦衣修士相比,顯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臺下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:“這是誰?沒見過啊。”
“看穿著像是散修,散修也敢來參加大會?”
“怕是連下品丹都煉不出來吧。”觀禮臺上,李青山原本空洞的眼神微微一動,目光落在云澈身上。
站在他身后的林蒼瀾,嘴角那抹僵硬的笑似乎凝固了一瞬,空洞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波瀾,快得像錯覺。
王長老順著李青山的目光看去,嗤笑一聲:“哪來的野路子,也敢上臺獻(xiàn)丑。”李青山?jīng)]有說話,只是眼底的紅芒又深了幾分。
云澈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,他將藤編藥籃放在煉丹臺上,取出藥材——寒心草帶著晨露,火棘果飽滿多汁,竟是比臺上備好的藥材還要新鮮。
他沒有急著點火,而是先將寒心草放在掌心,指尖縈繞起一縷幾乎看不見的墨色真元。
“他在干什么?”有人好奇,
“不趕緊煉丹,對著藥材發(fā)呆?”玄青主院的柳師姐也注意到了云澈的舉動,眉頭微蹙——哪有煉丹前不先預(yù)熱丹爐的?
這分明是外行行徑。但下一秒,她的瞳孔微微一縮。只見云澈掌心的寒心草,在那縷墨色真元的包裹下,草葉上的絨毛竟像被無形的吸力牽引,自動脫落下來,聚成一小團灰絮。
更神奇的是,草葉本身的碧綠色澤非但沒有暗淡,反而更加鮮亮,連葉脈都清晰可見——這提純速度,竟比她的木屬性靈火還要快!
“那是什么手法?”觀禮臺上的玄塵院長放下茶杯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
“不用靈火,不用靈力剝離,竟能直接引動藥材雜質(zhì)?”陳長老捋著胡須,目光深邃:“是黑暗屬性的真元。這小子……有點意思。”云澈將提純后的寒心草投入丹爐,又拿起火棘果。
這果子外殼堅硬,內(nèi)里的果汁卻極易揮發(fā),尋常煉丹師需用靈火慢慢烘烤,才能讓果汁與果肉分離。
但云澈只是指尖一點,黑暗真元便滲入果皮,像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鉤子,將果汁與果肉精準(zhǔn)剝離,果汁順著他的指尖流入一個小玉瓶,果肉則被投入丹爐——整個過程,連一絲果汁的香氣都沒散逸。
“好家伙!這手分離術(shù)絕了!”臺下的驚呼聲此起彼伏,
“火棘果的果汁最是嬌貴,他居然能做到分毫不漏!”
“我煉了十年清靈丹,從來沒見過這么快的手法!”柳師姐的額頭滲出了細(xì)汗。
她原本以為勝券在握,可看到云澈的速度,心里竟莫名升起一絲慌亂。
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,靈火猛地竄高,卻不慎將寒心草烤得微微發(fā)焦,丹爐里飄出一縷淡淡的焦糊味。
“糟了!”柳師姐心頭一緊,連忙收斂靈火,可已經(jīng)晚了——寒心草一旦焦化,煉出的清靈丹就會帶上燥性,最多只能算中品。
而此時的云澈,已將七種藥材全部處理完畢。他指尖掐訣,丹爐下的靈火驟然升起,不是常見的赤紅或青藍(lán),而是帶著淡淡墨色的幽火——那是黑暗真元與靈火融合的跡象。
幽火看似微弱,溫度卻精準(zhǔn)得可怕,爐壁始終保持著恒溫,藥材在爐內(nèi)緩緩翻滾,藥香純凈得沒有一絲雜味。
“他的火……居然是黑色的?”
“那不是凡火,是用特殊屬性真元催動的靈火!你看爐口的藥霧,凝聚而不散,這是控火術(shù)大成的跡象啊!”觀禮臺上,李青山的手指忽然攥緊了衣袖。
他能感覺到,云澈的黑暗真元中,隱隱透著一股與他同源卻又截然不同的氣息——那是種純粹的、未被污染的黑暗力量,像未經(jīng)雕琢的黑曜石,讓他體內(nèi)的邪火莫名躁動起來。
“王長老,”李青山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
“查一下這小子的來歷。”王長老愣了一下,隨即點頭:“是。”就在這時,云澈的丹爐發(fā)出一聲輕顫。
他指尖印訣一變,爐蓋自動彈開,三枚通體瑩白、圓潤飽滿的清靈丹懸浮在半空,藥香如清泉般散開,帶著股沁人心脾的涼意——上品清靈丹!
而且是上品中的極品!臺下瞬間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歡呼:“上品!是極品清靈丹!”
“這散修也太厲害了吧,比玄青主院的柳師姐還快!”
“我賭他能進(jìn)前三!”云澈將丹藥收入玉瓶,轉(zhuǎn)身走下煉丹臺時,恰好對上觀禮臺投來的目光。
李青山的紅芒眼底,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,甚至還有一絲……貪婪。云澈心中一凜,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,與等候在臺下的蘇云三人匯合。
“你太厲害了!”蘇云眼睛亮晶晶的,遞過一塊干凈的帕子,
“剛才我手心都出汗了。”沈硯拍著他的肩膀,哈哈大笑:“我就知道你行!沒給咱們丟臉!”林溪月也難得露出笑意:“控火手法很獨特,連玄塵院長都在夸你。”四人剛走到休息區(qū),就見一位修聯(lián)執(zhí)事匆匆走來,拱手道:“云澈先生,陳長老請您過去一趟。”云澈點頭應(yīng)下,跟著執(zhí)事往觀禮臺走去。
經(jīng)過野山萍修真院的席位時,他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背上——是李青山。
那目光像毒蛇的信子,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。云澈的腳步?jīng)]有停頓,黑暗真元在丹田內(nèi)悄然流轉(zhuǎn),將那道惡意隔絕在外。
他知道,從這一刻起,他已經(jīng)成了李青山的眼中釘。而這場煉丹大會,才剛剛開始。